就在李盼娣忐忑不安地时候,只听周老太开口了,“我听你师傅说你为人挺彪悍,如果给你两百块钱,你能替我揍她一顿吗?”
李盼娣只想呵呵笑,柳英红再不好,可她又没惹自己,自己干嘛要去揍她。这要是旁人,她少不得要教育对方好好做人,但是面前这人是自己的雇主,她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没资格教育人家,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拱手认怂,“周婶子,我是个母亲,我不能为了钱,什么都干。要不然,我怎么给我的孩子做榜样呢?”
周老太没想到李盼娣居然拿孩子当借口,她两手交握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嘴里吐出两个字,“五百”
李盼娣眼睛都瞪圆喽。五百?让她去揍一个名声很坏的大婶?这?只要下手注意些,挺多痛个几天,不会伤人到人命的。瞧着挺值,但是李盼娣还是拒绝了,“不行!”
周老太收敛了表情,“嫌钱少?那你开个价吧?”
李盼娣后退两步,总觉得这老太是坐轮椅把脑子也给坐糊涂了,“她名声再不好,跟我也没关系。我不能揍她,也没立场揍她。哪怕为了钱也不行。”
周老太伸手,旁边的李婶奉上一杯茶。
周老太刮擦着茶盖,里面淡淡的茶香若有似无地飘了出来。
她喝的茶李婶给她科普过,叫普洱,价格老贵老贵了。
李盼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喝完一盏茶。
周老太将茶盏递给李婶后,幽幽地道,“这几年我请过不下一百个佣人,没有一个拒绝过我。你是头一个。”她朝李婶瞧了一眼,淡淡地道,“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李婶点了下头,从自己包里取出五块钱递给李盼娣,“行了。赶紧走吧。”
李盼娣接过钱,神色复杂地看了背对着她的周老太,深深吸了一口鼻子,“我猜到您跟柳英红应该有仇,但是我只是你请来的帮佣,我有自己的原则。对不住了。”她接过钱,又拿起抹布,把家具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告辞离开。
李婶追出来,“我送送你吧。”
出了院门,李婶拉住李盼娣的手,“你别怪她。她命真的很苦。”
李盼娣能够猜到周老太一定有恨之入骨的理由,但是她不是混混,不会无缘无故就打人。
“我知道的,也不怪她。可能我们没有缘分吧。”李盼娣冲她眨眨眼,开起了玩笑,“除了打扫卫生,我还会做衣服,如果你以后想做衣服,欢迎来找我。”
李婶被她逗笑了,她们一项都在袁师傅那做衣服,怎么可能会去找她呢。只是她故意岔开话题,明显是不想听周老太这么做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强塞给她听,“行吧。你路上小心点。”
李盼娣点头,转身走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李婶进了屋,推周老太进书房。
周老太拿起纸笔开始写信,落笔前先问了一句,“她听了吗?”
“没听。但是听不听都是一个意思。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讲原则的丫头呢。”
周老太抬眼瞧她,“怎么你也看上那丫头了?”
李婶嘴角含笑,“她不就是您要找的那种人吗?怎么找到了您反而不高兴呢?”
周老太嘴硬道,“她这样耿直的性子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有大造化。”
李婶笑道,“有您教,一定能行。”
周老太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吧。”
春节是一年当中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哪怕这一年变故横生,苗翠花还是带着几个儿媳操办起来。
年夜晚准备得那是相当丰盛,用她的话来说,“你们今年走背运,给你们去去霉运。”
许同木重重叹了口气。
许同林上前安慰他妈,“妈,刘叔已经帮我安排好了,过完十五,我就跟大哥一块去深圳打工。那边发展很好,只要肯吃苦,工作很好找的。”
苗翠花眼睛一亮:“真的啊?那就成!”
说完,招呼大家吃饭。
一顿丰盛的晌饭后,苗翠花开始给孩子们发红包,每人一毛钱。
李盼娣,周大妮和孙柔佳也都包了红包,只是李盼娣给的是一毛,周大妮给的是五分,孙柔佳给的是两毛。
倒不是孙柔佳大气,而是当家作主的是许同森,两个哥哥都失业,他就想多发些红包给孩子们,也算是让他们沾沾自己的喜气。
拿到红包后,孩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没多久就商量好了用途,稀稀拉拉往外跑。
周大妮想叫住自家娃把红包拿回来。
孙柔佳看不上眼她这么小气,“大嫂,就几毛钱的零花钱而已,您让他们自己买呗。”
周大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男人工资高,臭显摆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钱是吧?”
孙柔佳觉得十分委屈,“大嫂,你这话说的。工资高不好啊。难不成都像你男人失业,你才高兴?”
周大妮气结,当即就想骂回去,苗翠花警告般地瞪了两人一眼,“大过年的,不兴吵架啊。谁要是吵架,别怪我不给她脸。”
周大妮硬生生把气噎了回去,却觉得这样太窝囊,冲孙柔佳道,“你神气什么,当心大过年有人去你家借钱。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