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表现的淡定,仿佛看见宋疏跟林巧巧在一起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而且她很疏离的唤他“宋公子”,甚至连句表哥都没有。宋疏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有些难受,但他又觉得宣和其实是在意他的,她这番表现分明就是吃了醋,故意不给他好脸色。
想到这里宋疏的面色才好看一些,他想女儿家总是心思敏感些,回家之后他多哄哄也就好了,但林姑娘实在可怜,若他没有伸出援手林姑娘的生活不定得多艰难,于是他开口道“萱儿你莫要误会,我只是见林姑娘着实可怜才帮了一把。”
还“萱儿”他叫的倒是亲近,顾重行却嫉妒的简直要冒火。
也就是从这开始,顾重行再也不愿喊宣和为姐姐,因为他发现了自己隐晦而深沉的占有欲,他年纪虽小心思却老成,他早就知道,他不只满足于只当宣和的弟弟。
宣和还没说话,顾重行却站在她身前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把她护在身后,他语气讽刺至极“宋公子当真是脸大,只是一个表公子罢了便敢在许家的铺子里当家做主,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许家的少东家呢”
先前许家铺子没有少东家,但自从宣和来并表现出过人的制香天赋与兴趣之后,许父就无数次透露过要把香铺传给宣和的意思。
所以眼下宣和才是许家香铺正正经经的少东家。
宋疏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他没想到顾重行竟当众给他没脸,他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气急败坏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何时以少东家自居你说这话是何居心”
顾重行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半点都没有露怯。
这时掌柜的擦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的对宣和解释“是我自作主张了,想着表公子一向得老爷喜爱,便也没与老爷和小姐说,还望小姐责罚。”
这个时候撒火显然不是好选择,宣和牵唇一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和气极了“我怎会责怪于你,张掌柜在许家做事二十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我感谢还来不及。”
掌柜的和宋疏同时舒了一口气。
哪里想到宣和下一句就话锋一转,道“只是宋公子到底僭越了,我许家铺子请的自有掌柜的与管事,平时自有人管理,宋公子无我爹允许,又哪里来的底气来替我许家铺子做决定”
宋疏面色一白,他没想到宣和竟然真的当众不给他面子,他拧眉“萱儿”
宣和却压根不搭理他,她转而看向林巧巧,似笑非笑的问“林姑娘还未解释为何你先前如此瞧不起我们许家,如今却厚着脸皮寻到我许家来,莫不是刻意欺我许家人良善”
她这话句句在理,说话时她脸上还挂着浅笑,叫围观的看客看了并不觉得咄咄逼人,不仅如此,她们先前先入为主的站在林巧巧那边,但见宣和年岁不大却说得话却是条理清晰,语气听着也没有过分冒犯之处,又想起一月前坊市那场许多人都看见的闹剧,便有不少人都转而站在宣和这边。
还有人帮着宣和道“就是啊林姑娘,你先前不是还故意找许老爷的不是”
林巧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咬咬唇眼睛已经含了泪“先前的事情纵使我有不对之处我也已经道歉了,我卖肥皂都是为我娘治病,生活本就艰难的紧,若不是必要又怎会舍了脸面求到宋公子头上,许姑娘又何必加难与我,你自幼锦衣玉食,怎会知民间疾苦”
她这话简直就是直接把宣和往坑里推,她一边卖惨一边声声指责宣和,人都有同情弱者的习惯,听到这些大部分人都有些同情林巧巧了。
宣和临危不乱,她依旧笑着“林姑娘可别哭,传出去指不定会让旁人说我欺负你呢。”
林巧巧一泡眼泪愣是憋在眼眶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许家虽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但这些年许家惯爱设棚施粥行善积德,这是颍川县百姓都知道的,既然许家已经说对林姑娘的寄卖分文不取那便不会出尔反尔,林姑娘又委屈什么呢,我可曾有半个字否认过这事”
宣和这话说的巧,一来维护了许家铺子的名声,二来打了林巧巧一个措手不及,她不是委屈不是柔弱许家这般大方的对她她还如此倒打一耙,可见也是个心思狭隘的白眼狼。
这样一来看客们看向林巧巧的目光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而且按照这个趋势林巧巧还要给许家道谢。
林巧巧悄悄的攥紧了手心,她暗自咬牙,好在这时宋疏站了出来,他义正言辞的维护林巧巧“此事是我逾越了,表妹就不要为难林姑娘,大不了我用我的体己钱补上林姑娘的佣费。”
宣和听到这话弯了眸子“既如此我也就不推脱了,许家也要给管事和小厮们发月钱,铺子不挣钱他们就要去喝西北风,我着实于心不忍,宋公子家境富庶,拿出一份佣费来想必也不足一提。”
说完宣和利落的唤来账房“李先生,你与宋公子算一下林姑娘的佣费,让他补上便是。”
众人以为戏到这里就结束了。
方才宣和与林巧巧舌战的时候引来不少看客,铺子里本就人挤人,眼下更是人满为患。不少人看戏吃瓜的时候闲来无事就在许家铺子看了几眼,这一看就顺便买了东西。
而且方才宣和表现的极好,说话声音又温软可人,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已经有那有心的留意到宣和的年纪,开始盘算起来自家亲戚中有没有适龄的少年,也好与许家结个亲事。
这一场下来宣和虽赢了但她却不太满意,因为没改变林巧巧要在许家铺子寄卖肥皂的事实。
林巧巧摆明了把许家铺子当踏脚石,宣和却暂时没有好的办法对付林巧巧,至于那些阴的宣和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向来不屑用。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你这不孝女竟到处传我得了重病要死了看我不打死你”
闻言看去,只见一个身形肥硕却满面红光的中年妇人动作粗俗的脱了脚下的鞋,又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冲着林巧巧怒气冲冲的砸过去,口中还道“你这赔钱货自己挣了钱藏着掖着不让我和你爹知道,却还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我怎么生了你这小贱蹄子”
伴随着林巧巧一声尖叫,众人后知后觉的闻到了那妇人浓郁的脚臭味儿,却见那带着令人作呕味道的鞋稳稳当当的砸在林巧巧的面门之上,怪不得她叫的那般惊悚
偏偏随着林巧巧开口尖叫,黏着脏土的鞋底直接戳进了她嘴里。
人群后,顾重行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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