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茁淡淡看她一眼, 神情透着难掩的嫌弃。
终于, 眉毛拔完了, 宋莹莹又去照铜镜,发现仍是看不出区别来。
她揉着发疼的眉头, 暗暗跟系统抱怨:“这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才不是为了六个积分!”
“莹宝儿真够意思, 爸爸太感动了。”系统哭唧唧地道。
宋莹莹就问它:“你跟反派系统怎么样了?”
“在拉票呢。”系统一下子不哭唧唧了,语气变得斗志昂扬,“它现在是垂死挣扎!我一定会吞并它的!”
宋莹莹难得竟然同情了反派系统一把:“嗯, 你加油。”
“莹宝儿,你一定要好好做这个任务!记得,让他喜欢你!千万千万!爸爸的这一票就靠你了!”系统激动地道。
宋莹莹揉着仍然发疼的眉头:“好,知道了。”
她看向不远处,刚刚净了手,正在往手上涂香膏的殷茁,心里想道,谈个毛线的恋爱啊!这位姐姐心中只有美美美,还有消灭坏男人的事业,根本没有恋爱好吗!
又想起之前几次谈话,丝毫没有对他产生动摇,宋莹莹只觉得前路艰难。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涂好香膏的殷茁走过来,问宋莹莹道。
宋莹莹想了想,说道:“长得好看的!身量高挑的!皮肤要白!笑起来要灿烂!性格幽默!要会哄人!”
“眼光还挺高。”殷茁瞥她一眼,“不过,我以为你会说情深义重。”
宋莹莹摆了摆手,说道:“这是基础需求,不值一提。”
殷茁挑了挑眉头:“基础需求?”
“对啊!”宋莹莹点了下头,“就好像他一定得是个男的,一定要善良有爱心,一定要真诚正直,这些都是基础需求!”
殷茁听后,居然微微笑了:“好,很好。”
宋莹莹看着他的神情,只觉得他像是在说:“那你是找不到了。”她抠了抠袖子,也有些赧然起来:“找不到就算了,如果有某一项品质特别突出的话,其他地方也可以调低一下。”
比如说,如果对方特别帅,她可以允许他的皮肤稍微黑一点。如果他身材特别好,她可以允许他稍微不那么帅。
殷茁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说道:“走吧。山庄里的下人不够用,你去帮忙。”
其实是想让她到处走动,见见人,最好是见一见那些世家公子,叫她开开眼界。最好是春心萌动,方便他下一步培养。
宋莹莹倒没想这么多,她天天吃着惊云山庄,喝着惊云山庄,住着惊云山庄,也觉得给人家帮帮忙很应该,就去了。
端端茶,递递水,打扫打扫卫生,跑跑腿,就干这些活计。
“今天见了什么人?”回来后,殷茁会问她。
宋莹莹就跟他说:“见了铸剑山庄的两位公子,皮肤有点粗糙,估计是天天被火熏的?不过人很好,有个小姐妹把茶打翻了,他们也没说什么,还安抚来着。”
“飞狐庄的小姐长得超美!我见到她,才知道什么叫‘秋水剪瞳’!”
“奉玉阁的公子有点轻浮,他凑在我耳边说话,还想摸我肩膀,被我溜了。”
她说起话来事无巨细,然而殷茁想听的只有最后一句:“嗯,他是那种坏在表面的男子,不值一提。你要警惕的是铸剑山庄的公子,像这种看起来敦厚老实的,才无从提防。”
宋莹莹囧囧的,只觉得他有被害妄想症,人家铸剑山庄的公子长得老实得罪谁了?
随着盛会的召开,各路江湖人士也在惊云山庄中熟悉了,渐渐有人来勾搭宋莹莹,想和她春风一度,还有的许诺她会替她赎身,带在身边宠爱一辈子。
宋莹莹回去后,气呼呼地跟殷茁说:“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傻?”
眼睛里一点诚意都没有,居然还妄想取信她,她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被侮辱了:“太过分了!”
殷茁一时有点无语。
他早料到了今日的情景。原以为她会气愤那些人的轻浮,没想到她气愤的却是他们把她当傻子。心头有点新奇,他便问她:“都有谁?”
接二连三的,那些碰过宋莹莹的肩膀,摸过她小手,对她言语轻浮过的公子们,都倒了霉。
有的被蛇咬了手,有的吃坏肚子,有的忽然落枕了而且怎么也治不好,总之是吃了苦头。
宋莹莹一下子就猜到了怎么回事,她感动地对殷茁道:“谢谢姐姐!姐姐,你护短的样子最美了!”
她特别殷勤,给殷茁端茶倒水,还给他捏肩捶背。
殷茁很受用,对她道:“你现在学武功,已经迟了,不过我可以教你迷香。”
绝情宫的大部分女弟子,身上都没有武功,皆是因为习武太迟。他便教她们用香、用毒,以保全自身。毕竟,她们要做的是教训坏男人,不是自己。
宋莹莹便跟他学了。
盛会还在继续。宋莹莹依然充当小丫鬟去帮忙。
那些举止轻浮,心思不正的人倒了霉后,就很少出屋子了,到处走动的都是一些心思正,至少是人前很正经的公子,包括铸剑山庄的两位公子。
这两位公子是真的很宽厚,因为常常见到宋莹莹,还会送她吃的、玩的,甚至送给她一把防身的小匕首。
宋莹莹每天遇到谁,说了什么话,都会跟殷茁说。他没把自己当男人,宋莹莹对他的性别认知也渐渐模糊了。
“有没有喜欢的?”一日,殷茁问宋莹莹。
宋莹莹摇头:“没有。”
“一个都没有?”殷茁不信地问,“我听你很喜欢铸剑山庄的大公子,还收了他的匕首。”
宋莹莹便道:“他把我当小丫鬟,我把他当朋友,互相都没有其他心思的。”
那位铸剑山庄的大公子,很有些门第之念,她这种小丫鬟,他对她客气是因为有教养,但是绝对不会动心,也不会引诱她,他要娶的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姑娘。
“姐姐,你打听这个,不会是要去勾引人家吧?”宋莹莹觑他。
她又不傻。殷茁特意派她去帮忙,还每天问她都见了谁,和谁说了话,每次听到男人的名字就特别来劲,她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你别费力气啦。”她道,“别说我不喜欢他们,你就算勾引成功了,我也不会怎么样。就算我真的喜欢他们……我相信天底下有真爱,一次失败了,我还会追求第二次,我不会轻易绝望的。”
殷茁心头陡然涌起一点怒气,他冷冷地看着她:“你真要全天下的男人都背叛了你,才肯认清现实?”
全天下男人有多少?她要一个个经历过去,多少辈子能完哦?想都不用想。
“姐姐,我相信天底下有真爱,而你不相信。”宋莹莹说道,“不如你我下山去,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到底是好男人多,还是坏男人多?”
“所有男人都是坏男人。”他冷冷道。
宋莹莹从荷包里拿出一粒花生,剥开来吃:“好话坏话都是你说的,我没见过。”
殷茁直是气笑了。
又觉得她这样很好。不轻易被人哄骗,一定要自己眼见为真才信。
“好。”他应下来。
两人便向庄主辞行。
庄主的目光落在宋莹莹的脸上,有些惋惜,他颇为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丫鬟,只可惜殷茁不放人。
留了几句,见殷茁去意已决,就派人送他们下山。
“家中有人来接,不麻烦庄主。”殷茁婉拒了庄主送的马车。
下山后,果然在山脚下有一辆马车等着他们。
殷茁讨厌男人,所以绝情宫从上到下,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男人了。
驾车的也是一个小姐姐。
只不过,这个小姐姐瞎了一只眼睛,脸上、脖子上、露出来的手背上,都是烧伤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吓人。
“她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同人私奔,却被负心背叛,那人还要将她烧死。”殷茁淡淡解释。
宋莹莹沉默下来。
心里感到难过。
“姐姐,你真是好人。”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殷茁道。
如果他常常遇见的都是这种事情,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对男人那么仇恨,以及他的偏激和固执。
他肯收留并养活这些无处可去的女子,也实在叫人敬佩。
殷茁对她的敬佩很受用,但面上仍是淡淡的:“知道我是好人,还不听我的话?”
“姐姐,你虽然是好人,可不一定说的都是对的。”宋莹莹嘻嘻一笑,拿起桌上的核桃,开始剥吃起来。
其中一个核桃特别坚硬,她怎么都敲不烂,又怕把小桌敲坏,就递给殷茁:“姐姐,帮我捏一下核桃。”
她的口吻是那么理所当然,以至于殷茁没有多想,下意识就接了过来,正要捏时,他忽然皱了皱眉,将核桃放回桌上:“你是宫主,还是我是宫主?”
宋莹莹嘻嘻一笑,拿起核桃塞他手里:“你是,你是,宫主姐姐快给人家捏核桃。”
殷茁冷冷地看着她。
“你说过要对我好的!”宋莹莹祭出大杀器。
话落,“喀”的一声,核桃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殷茁:重金求购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