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岑念拿起小女孩瘦小的右手,带着她轻轻抚摸过光滑似水的琴键。
小粉红痴痴地看着手下滑过的白色琴键,显然乐在其中。
“这是白键。”
岑念按着她的手指轻轻按下一个个琴键。
“这是黑键。”
“相邻两键构成半音,相隔一键的两键构成全音。”
岑念用小粉红的手指按下相隔一键的两键,看着她:
“这是半音还是全音”
“全音!”小粉红兴奋作答,连微弱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对。”岑念不由自主像母亲教她弹琴时那样,微笑着赞扬道:“真聪明。”
小粉红苍白的脸微微红了,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希望获得更多表扬。
岑念又教了她一些钢琴上的基础理论知识,小粉红听得似懂非懂,目不转睛。
“你会弹《小星星》吗”小粉红小心翼翼地问。
“想听吗”
小粉红轻轻点了点头。
岑念双手放上琴键,流畅地奏出这首家喻户晓的儿歌。
沈莲把孩子们引到食堂交给其他生活护工后,返回大活动室时,发现徐虹和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青年站在门口。
温柔舒缓的《小星星》从活动室里悠扬传出,青年望着活动室内,目不转睛。
沈莲看他看红了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人呢!
大概是她的脚步声引起了徐虹的注意,徐虹转过头来,对着走来的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摇了摇头。
沈莲了然,知道这里不需要自己,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英俊的青年,转身走回了嘈杂的食堂。
岑溪接到彩虹中心的电话,于情于理都该来这里实地考察一番。
见到这一幕,是他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她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随着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相处认识,岑溪心中少女的形象也越来越完整。
他的第一印象没有错。
她的确和他从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很不一样。
少女坐在黑色的立式钢琴前,侧对窗前,和煦的朝阳挥洒在她清丽脱俗的容颜上,镀出一圈白金色的光晕,明亮而温柔。她低头望着琴键,神情宁静,唇边带着一缕不自知的笑意,融化了身上令人望而生畏的高贵和冷漠。
这一幕,美得如同神迹。
一曲将毕,岑溪在少女发现自己前转身离开。
徐虹抬脚跟上。
“你不进去”她问。
“我不去了。”岑溪面带微笑:“她在这里,我很放心。”
徐虹把他送到中心门口,正午的阳光正好,明亮和煦,暖洋洋地照耀在他们身上,徐虹想起刚刚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心中那股对她出身优良而不能吃苦的偏见淡了不少。
她刚要说话,少女的哥哥先一步开口了。
“我来过的事,不必告诉她。”
“为什么”徐虹一愣。
“没有必要。”岑溪说:“有一件事,我能拜托你吗”
“请说。”
“念念还小,我担心她承受不住生离死别的压力。”岑溪说:“能麻烦您在分配志愿工作的时候,考虑她的年龄,分配一些适合她的工作吗”
“这个当然。”徐虹说:“我们照顾的都是重症儿童,但真正病情严重的由我们专业的护工看护,其他志愿者——特别是像她这样的未成年志愿者,我们会选择一些压力较轻的工作交给他们。”
岑溪笑了:“……谢谢您。”
“哪里。”徐虹客气地说。
“我接下来还有事,你能把彩虹中心接受捐款的支付宝账户发我一个吗”
“行。”
徐虹一口答应后,青年对她笑了笑,礼貌地告别离开了。
他开的豪车虽然既不是奔驰也是保时捷,徐虹认不出那车标,但显而易见价格绝不便宜。
虽然善款不分多少,但徐虹还是不切实际的期望着,青年能捐个二三十万来缓解中心目前捉襟见肘的困境。
捐百来万的人也有,徐虹开设彩虹中心以来只遇见一个,对方是用公司的名义捐赠的,然而彩虹中心在上京乃至国内的知名度都很低,对方没有达到宣传的目的,第二年就转而去捐赠了更为著名的红十字会。
徐虹转身,还没走回彩虹中心大厅就收到了支付宝的到账提醒。
“[转账]向你转账2000000.00元。”
徐虹第一反应是20万,她还想着盼什么来什么,锁了手机正要把它揣回兜里,忽然发现了什么,猛地又把手机拿到了眼前。
她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手指数着屏幕上的“0”,来来回回数了四遍。
再怎么数,小数点前面也是6个零——
6个零——
徐虹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二十万,是两百万。
就这么十句话不到的交流,青年轻描淡写捐出整整两百万。
她不是在做梦吧
中午,没有带便当的岑念在食堂跟着其他正式工作人员们一起吃大锅饭。
饭菜虽然家常,但味道还算不错。
岑念夹着一筷番茄炒蛋起来的时候,视线正好对上长桌对面徐虹复杂的目光。
岑念总觉得从她坐下起,徐虹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是她的错觉吗
难道是她吃太多,惹起这位掌管中心经济大权的负责人的不快上次看她们义卖的阵仗,就知道中心的经济绝不宽裕。岑念左思右想,除了这个外找不到其他理由。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筷子里的那一大片鸡蛋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