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看着精神状况明显已经不正常的法特镇长, 只觉得汗毛倒竖。
法特镇长话中提到的那几个名字, 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等等, 那些雪人!
安徒生猛地朝常青树的后方跑去。
法特镇长极有可能是把自己的家人活埋进了雪人中!
“拇指!出来救人!”安徒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 飞快地扒开了第一个雪人的头。
一张年轻苍白的脸陷在雪中, 他五官清俊双目紧闭,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安徒生认出了他正是法特镇长的儿子——图里帕.法特!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吗
图里帕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他还活着!
安徒生瞬间用植物的力量把他从雪堆中拉了出来。
图里帕的心跳和呼吸都极其微弱, 安徒生举起右手,路灯射出一道淡淡的金光。金光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非常明显,安徒生控制着守护光芒, 让它们形成了十字架的图案。
这里离芙拉瓦家并不远,教廷守护者们一定会看到这个图案。
“快点来啊!”安徒生焦急地说道, “他快要冻死了。”
他从路灯中取出了外套盖在图里帕身上,就转身开始处理第二个雪人。
雪人里是位美丽柔弱的女性,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安徒生惊讶地发现她的小腹处竟然微微隆起, 法特夫人竟然怀有身孕!
“汉斯!”拇指少年用藤蔓裹住了一只小白狗, “小雪人里全都是狗!那个镇长把他们家所有的宠物狗也都堆进了雪人里!”
“其他的狗都没了呼吸,只剩下这只色狗还活着。”
安徒生皱了皱眉头, 无论是图里帕还是法特夫人, 他们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这些小狗也是这样。
一定是法特镇长给他们服下了某种药物,让他们无力抵抗。他们只能被自己最爱的人堆在冰冷的雪中,任由寒冷一点点夺取他们的温度和呼吸。
守护者们来得很快。
为首的达克看到安徒生时似乎很是开心。
“哈哈,你已经超凡了。”达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快步走到安徒生身边蹲了下来, “我在那边房子里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喝一口这个。”达克递给了安徒生一个银质水壶,“你一定吓坏了吧,里面是烈酒,喝点会感到暖和些。”
“你踩到他的手了!”安徒生差点叫了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到达克的大脚丫就这么直接踩在了图里帕的手背上!
达克低头看了眼后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抱歉,我没看到这躺着一个人。”
安徒生看了眼躺在洁白雪地上的图里帕,这位镇长家的少爷穿着醒目的玫红色外套!达克的眼睛到底在看什么啊!
“他们是法特镇长的家人,我经过的时候,发现法特镇长把他们埋进了雪人里。”安徒生飞快地说道,“他们还活着,能救救他们吗”
达克飞快地脱下了手套。
安徒生看到达克掌心的位置,有着一枚鲜红的十字架标志。
达克把手掌贴到了图里帕的额头上,他低声说道:“天下万物都有时,生有时,死有时,修补有时,撕裂有时……”【注1】
随着他的话语,安徒生看到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在达克手中亮起。
那光芒和安徒生淡金色的守护光芒完全不同。
如果说守护光芒带给人的感觉是柔韧和坚定,那么这种金光就是宏伟和浩瀚。
金光亮起没一会儿后,达克却突然“啧”了一声收回了手。
“怎么了”安徒生问道,“我怀疑法特镇长受到了斯蒂妮的蛊惑,图里帕他们只是受害者。”
“不是这个问题。”达克摇摇头,“他不是我主的信徒。”
“不是信徒就不救他了吗”
“当然不是。”达克解释道,“就算他是无信者,我主的荣光依旧可以拯救他的生命,可这位先生已经有了别的信仰,并且那种信仰十分坚定。他的身体竟然在排斥我的圣光。”
安徒生有些着急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他的妈妈还怀着孩子。”
“抱歉,我们只能先暂时让他们的身体缓和起来。”达克的同伴已经飞快地在院子里升起了火堆,他们从屋子里拿出了许多厚实的棉被,小心地裹住了图里帕和他的母亲。
法特镇长也被守护者们从雪堆里扒了出来,他激烈地反抗着,却被毫不留情地绑了起来。
达克解释道:“他们情况不明,最好不要轻易移动他们。”他的目光从安徒生身上移开,看向了正在火堆前照料小白狗的拇指少年。
“那只花精是跟你一起的”他问道。
安徒生点了点头。
花精属于中立迷雾生物,无论是哪边的超凡者一般都不会伤害他们。当然也有些口味独特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达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拍了拍安徒生的肩膀欣慰地说道:“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花精这种生物,很喜欢跟在纯洁的人身边。汉斯,我很看好你,来加入我们守护者的大家庭吧。”
“可我觉醒的是森林巫师的力量。”安徒生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挑明说道,“抱歉了,我对主的荣光充满了尊敬,可我……”
“没关系。”达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守护者可是中立阵营的,也有很多巫师和迷雾生物加入啊。森林巫师很受欢迎的,既能培育好看的植物,又能种地,在森林里遇到敌人的时候也是很好的助力。”
“……”
安徒生觉得达克的热情实在是太难让人招架了。
现在有两个人一只狗生死未卜,可达克却缠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看样子是一定想要拉安徒生加入守护者。
“我们福利很好的,包吃包住,每年还会免费体检和提供买房资金。”
“汉斯,你要是加入守护者,那就是有了一辈子绝对不会失业的金饭碗。”
“我们也是能结婚的,那些姑娘们的父母最看好我们这样的职业。”
安徒生真的很想堵住耳朵,但他却只能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火光下,图里帕和他母亲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
守护者虽然不能用圣光直接给他们疗伤,但还是给他们服下了药剂。
为了不让他们的手脚冻坏,守护者们还用温水来回帮他们擦拭着。
这让安徒生对守护者的感觉又好了很多。
“他们会没事的。”看出了安徒生的担心,达克拉指了指其中一位守护者,“我们的医生,他跟你一样是位白巫师。不过那位图里帕先生真不知道信仰什么,居然连白巫师的治疗术也起不到作用,只能用些草药唤醒他们的身体机能了。”
安徒生看着法特夫人逐渐恢复血色的嘴唇,忍不住轻声问道:“她肚子里的孩子……”
达克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她的身体本来就太虚弱了。”</p>
安徒生皱起了眉头,不对,他并没有看到小孩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