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文城, 到家又是七八点，吃上香琴姐准备的晚餐。
李言北吃完蛋羹, 接过香琴姐送来的汤, 满足地摇头感叹：“落胃。”
他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夸：“香琴姐的厨艺简直无敌。”
香琴姐将汤盅盖子打开, “先生做饭不好吃”
李言北看着香琴姐,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呢。
“还是你做的好吃。术业有专攻嘛。”说完笑着喝一口骨头清汤。
吃着饭，蒋寒城没跟他计较。
等一吃完，蒋寒城当着香琴姐的面把人抱走。
李言北被他面对面抱在怀里：“哎哎哎，我拖鞋掉了……蒋寒城你放我下来！”
蒋寒城从来练就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自然不予理会。
于是李言北发神经，扯着嗓门在楼梯上大喊：“蒋！寒！城！”
“铿——”
李言北一愣, 看着楼梯中空悬挂的名为wind的艺术品，又喊了一声：“蒋寒城！”
果真得到了一声回应：“铿——”
“好玩吗”蒋寒城一边抬腿往上走一边正色道。
李言北张张嘴, 对着楼梯中间大喊：“蒋！寒！城！是！个！猪！”
“铿——铿——”
李言北笑得倒在他肩头, “好神经的设计。”
到底是谁神经
一看是走向书房，李言北道：“我要回房间，后天入组做综艺了。”
蒋寒城吻他高挺的鼻梁, “这几天在家陪我”
“也就陪你办公, 再说我都定了，台本都搞好了。我不去，大家都等着呢, 我可是大咖。”李言北瞎嘚瑟道，手机忽然响了，他从蒋寒城身上下来, 接电话。
“言北，欢姐说，综艺黄了。”
“……”熬不到三分钟，就打脸啪啪响
李言北抬头疑惑的眼神扫向站在身侧摸自己头发的蒋寒城，“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电话里的王朵不解，“他们另外找了人，说咱们这边太麻烦了。”
李言北想想欢姐的确跟对方扯皮几个来回，但还是禁不住扫一眼蒋寒城。“好吧。那我再继续歇几天。”
蒋寒城一听，眼神一亮。
“什么歇几天啊！你醒一醒！你再歇就废了！明天去沪城，之前手表品牌的客户要重新拍几套图。临时提档一个专访，还有几个品牌方要跟着欢姐一起见一下。情景剧那边下周就要开机仪式了，你得去开会。”王朵拉拉杂杂说了一堆。
“哦。我还以为有人让我歇着呢。”李言北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挂断电话，握着蒋寒城的手，两人一起去书房。
蒋寒城道：“怎么说”
“没怎么说，综艺不录了，改其他工作。”李言北转身靠着书房门，“明天去沪城。”
蒋寒城瞬间一脸沉重，“不能改本地工作”
“我有什么办法”李言北见他眼神不善，忙道，“你可千万别跟欢姐联系。回头她砍我。就这几天了，消停点。”
“怎么补偿”蒋寒城手掌撑在门上，靠向面前的男人，盯着他柔嫩的下唇。
李言北主动上前吻他的唇，抿了又抿，拖着调子暧昧地道：“你说”
蒋寒城没说，只做。
他抬起李言北的一条腿搁在自己腰上，将人顶在门前，用力加深这个吻。
怎么吻都不够。
只渴望更多，更多的温暖，他给的温暖。
蓦然，《国际歌》再次响起。
李言北拥着他接电话：“喂”
他为发觉自己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些许沙哑。
王朵道：“刚得到消息，那个综艺是被宋一朗截胡了。”
“好，我知道了。”李言北抬眸亲了一下蒋寒城的唇峰，示意他去忙，“明天我带什么去还是你早上过来收拾去几天”
“现在是说三天，不一定。”
王朵的声音格外清晰，蒋寒城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揉着李言北的肩，继续吻上他的唇。
热切浓烈的吻让李言北有些分神，他捧着蒋寒城的脸，错开唇，对王朵道：“那你明早来给我收拾吧。”
“嗯。”
李言北轻轻呼出一口气，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束方式。“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
他主动推开蒋寒城。
成年人，都懂分寸感，这样对彼此都好。
尽管这种分寸感，偶尔让人内心产生难免的酸涩。
李言北道：“今天分开睡吧，明早朵儿来，我怕解释不清楚。”
蒋寒城微低着头，咬紧牙关的动作太用力，脸颊的肌肉都在微抽，“还有再谈的余地”
谈什么
谈你的家产和我之间，你选什么
谈我的事业和你之间，我选什么
李言北凝视近在眼前的英俊眉宇，挺直如雪峰般的鼻梁，以及那双亲吻时候能传递出浓烈情绪的唇……
他想：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人逼到非此即彼的地步呢
皆大欢喜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才算是大团圆。
陈铎忽然出现，不是未见两人对峙的模样，但也只能道：“有一通电话。老太太打来的。”
李言北握着手机，关节都已微泛白，放松又握紧，最后恢复清醒，用极正常的语气道：“我去三楼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经过陈铎时，微微一笑，错身而过。
李言北上去后，站在卧室门边轻轻一嗅，空气里浮游着名为蒋寒城的因子，那么温柔，那么好闻。
等香琴姐将蒋寒城的起居用品收拾出去后，李言北扑在床上，靠着枕头闭上眼睛发呆。
不过十分钟，他便睡着了。
嗜睡的人，总是要比失眠的人多几分钟的幸福。
夜里十一点三刻，蒋寒城推门进去，从身后抱着他，没醒；
第二天清晨五点多，蒋寒城亲吻着他离去，也没醒。
王朵来时，李言北才刚刷完牙，看着她在更衣室里收拾了个拉杆箱，才问：“欢姐非要让我这几天去沪城的吧”
原本蹲在地上拿衣帽的人手上动作顿了顿，“哎呀，我怎么知道呢”
李言北弯腰，撩起王朵一缕卷发：“哼，休想逃过本大仙的法眼！”
王朵赶紧抽回自己的头发：“欢姐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点到即止，大家都懂。
有些话没必要戳穿，就像有些人没必要强留。
李言北挑眉，不置可否，“帽子换个清爽点的，这两天热了，对了，我是不是可以理个发”他对着镜子掸了掸刘海，挡着眼睛不舒服。
“等进了情景剧剧组再说。”王朵道，“欢姐说你上次颁奖礼那个二次元发型帅出天际了，这次拍摄尽量用那个造型。”
“还要戴眼镜”李言北夸张地道，“那也给我弄副轻点儿的。我这鼻梁，好不容易长这么高，别给我压塌了。”
王朵哼哼笑着，收拾完，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下楼梯时，王朵站在楼梯拐角望着从天而落的wind，还问：“你说这个挂饰，是干嘛的”
李言北放下拉杆箱，笑着道：“我给你演示下功能。”说完靠在扶手上，大喊，“王朵——”
wind回应：“铿——”
王朵一边往里躲，脑门三条黑线，“不懂，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你也不怕把人吵着”
李言北挑眉：“吵着谁五点多就起来的人”
王朵翻个白眼，没吱声。
李言北去餐厅跟香琴姐道别，又顺走两个面包给王朵。
香琴姐说：“在外面吃好点，别饿着。”
李言北禁不住，拥抱了一下她。
不过清晨七点半，李言北站在别墅门廊下，往里面看一眼，不出意外，下次只要王朵来收拾东西就可以了。
他朝着门挥挥手，“再见了蒋寒城同志。”
王朵载着李言北，再顺路载上造型师果果，直奔绕城高速去沪城。
果果就是之前给厉枫取衣服发现西装内兜坏了的红头发女孩儿，属于橙星娱乐的造型总监amanda手下。
她跟王朵和李言北私下里都不是很熟悉，于是没主动吱声。
李言北则在看拍摄的行程安排和专访的内容，偶尔问几句问题，王朵都照实回答了。
沪城的拍摄挺顺利，前期花了点时间沟通造型和整个拍摄主题，一旦敲定就问题不大。
漂亮的女摄影师同样很喜欢李言北的造型，一边拍一边夸得特别狠：“言北，你这套图出去，回头来买手表的，八成都是女性。”或者是“言北，眼神再锋利一点，对，就这样，你们看到没，我天，这角度太好看了！”活脱脱一个颜粉。
现场几个女工作人员，包括王朵在内都high得不行，看着电脑屏幕里刚拍好成像的照片，李言北微低眸，眼神虚无，下颌骨的线条流畅得惊人，“这几张都可以，犀利。”她拿着手机给欢姐发过去，随时随地骚扰欢姐。
李言北想，帅有什么用我特么一个重量级的演技奖项都没拿。
伤心着呢。
下午两点才吃午饭，李言北坐在沙发上随意吃了点，喝着奶茶，接了个电话。
文艺片导演刘导打来的。
“言北，我片子拉到投资了！”刘导兴奋地告诉李言北，“你的角色我给你留着。”
“恭喜啊！”李言北装无知，也很激动，“太好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开拍”
“现在又有个问题，我男主角原先定的那个，他不来了。”
李言北扶额，这片子多灾多难得稍微有点过分了吧！“没事儿，那你再找找”
“要不你来”
李言北顿了顿，想一想那个片子男主角，“我这还没演过电影男主角，怕担不起重任。”
“没事儿，你空了我们聊聊，聊聊哈！”刘导估计是拉到投资，心情还不错。
“成，那你定个时间，我来”
刘导正好就在沪城，就定三天后晚上见一面吃个便饭。
王朵一边给他递奶茶一边道：“那天下午是专访，结束估计五点半，来得及”
李言北点头：“就在十六铺那里吃个饭。”
“那我们再住一晚好了，不急着回去。”王朵道，“回去就是情景剧开机仪式，你的戏份在后面，导演要求一起入组熟悉的。”
李言北吸溜奶茶没多说。
第二天拍摄有女模特一起，比第一天进展慢了点，主要是女模特和李言北站在一起找不到cp感。
王朵看着心道，大概只有蒋寒城站在李言北身边才有cp感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打死也是不敢说出口。
造型师拿着相机愁了会儿，才道：“这样吧，临时改。改华尔兹，言北你带一下模特。”
李言北一挑眉，立刻转过蒋寒城的脸。
三人一起敲定了一下具体的动作和角度，“这样你搂着模特，深情凝望她，一个定格。”她把造型喊过来，“收拾一下袖口，手表露出三分之二，西装往上拉一点。”
“这张虚掉我的脸，也许更好看。”李言北瞥一眼女生的肩膀，“焦点放到她的侧脸和手表上。”
造型想了想，换个角度找找感觉，让女模配合舞步给一个侧脸，又找品牌方的人和王朵一起研究。
王朵一听就不乐意，“这样不好吧，都虚了。”
李言北听了便道：“先拍了看效果。”女模九十多斤，力气一半都在自己身上，累死。
摄影师先拍，几个定点角度全取一遍，才让李言北和模特休息下。
李言北看一眼照片，“还行。”
王朵在旁边轻声说：“可是你脸都虚了！好看归好看，万一出去，谁知道是你啊！不行！”
李言北揉着她的卷发，“好看不就行了。”
摄影师则拿照片去和品牌方沟通，道：“有点故事感，你们觉得呢”
品牌方先让拍了，回头再去选。
李言北看着图片里微有些模糊的脸，任性地想：我这辈子也只想和你跳华尔兹呢。
拍摄结束，李言北看手机，没什么人找自己。</p>
他也不知道在失落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