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婶。”
张休复局促的站起身, 握着小姑娘的手却没松开。
这种事儿，谁遇上都不好意思。
反倒是于虞，跟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负心汉似得, 赶紧把手抽出来了, 小小声的唤:“阿娘……”
许氏目光打两人手上转了一圈, 心里多少有了数。她微不可察的挑挑眉, 笑话于虞道:“我怎么不知道，自个儿闺女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许氏虽是大家闺秀, 却不认同那套姻缘只讲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的规矩，不然也不会来这平阳。
她看出张休复的局促, 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看人准, 张先生不会办出格的事儿，许氏也不想问东问西, 免得他不自在。
是以，她特意挑了自家闺女说笑话。
“小姑娘家, 不好意思不是挺正常嘛。”于虞负着手不自觉的轻轻掂了下脚，小声回嘴道。
许氏进到屋里, 把手里拿的装香料的浅口竹篓放到案上, 闻言冷哼一声:“你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不好意思。”
于虞理亏，瘪着小红嘴不说话了。
张休复难得见着小姑娘吃瘪，看见的几次都是在她阿娘面前，他忍不住勾起个笑。
“张先生，你先坐一会儿。”许氏从袖口拿出封信, 压在竹篓底下，封口还没拆，她笑着道:“我去厨房拿些蒲陶过来，亲戚送的，估计是今年最后一茬了。”
于虞闻言瞪圆了眼:“我怎么没找着”
她把厨房看了一圈，压根儿没看见。
许氏睨她一眼，也没给自己闺女留面子，缓缓道:“让你知道放在哪儿还了得吃起来没有度，吃的胃疼又要哼哼唧唧个没完。”
于虞跟鹤儿俩人，都因为贪嘴吃过不少亏，可半点记性都不长。
“于婶，不用了，我这就走。”
许氏正要往外走，听见男人的话停住了脚步。
张休复肃肃嗓子，耳根发红声音却坦然:“我今日……”
话没说完就被人拦住。
于虞一听就知道张先生是要老实“招供”了，赶忙伸手扯了扯他袖口，蹙着精致的弯眉拨浪鼓似的摇头暗示，结果被回头的许氏逮个正着。
许氏:“于虞，你阿娘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着这么提防着”
于虞小声嘀咕道“和吃人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她看着许氏往屋里疾走了两步，想起了之前挨过的脑瓜崩儿，赶忙反身双臂紧紧环住男人的腰，俩手还在人家身后手动打了个结。
就这么结结实实扎进张先生怀里。
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吧，这种时候，护好额头才是首要的啊！
你要说于虞聪明，没有聪明到哪儿去，有时候还迟钝的愁人，可你要说她笨，她又跟小狐狸似的狡黠。
打小发现撒娇卖乖这一套能叫人心软之后，于虞就把这项技能掌握的娴熟，可谓屡试不爽。
唯独在她阿娘身上，半点用不管。
往日她要挨训挨罚了就往阿爹鹤儿身后躲，阿娘不心软别人总会心软，少不得要帮她说两句话。
她躲习惯了，现下两个人都不在，她就下意识的钻进了张休复的怀里。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自个儿一头扎进了谁的怀里，张休复先愣住了，心口那块皮肉被她撞得酥酥麻麻的，腰背却僵得跟铁板一样。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小脑袋，垂在身侧的手往上提了几寸，停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既舍不得把人推出去，又觉得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是不是觉得张先生在这儿，我就不好训你”
许氏冷笑着要去把人拽出来，她的手是冲着于虞上臂的衣裳去的，不像衣领似得容易拽脱，还能把人弄出来。
她其实也不是真生气，不过是同于虞贫两句嘴，缓解尴尬的氛围。
结果还不等沾到自家闺女衣裳的，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挡住了，手背朝外，明显是保护的姿态，堪堪拦住她伸过去的手。
许氏:“……”</p>
张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