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生得极为秀美的女孩,不,应该还有两个是漂亮男孩,被那些侏儒按在地上,扒光了衣服,然后做出种种色、欲的动作来,甚至有些直接开干了。
袁萝怎么也想不到普通的玩乐会变成这种十八禁的丑剧来,尤其被压在地上的几个孩子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应该是专门经过训练的,音色婉转妩媚,听得人面红耳赤。
这真人版的小黄片让袁萝整个人僵住了,反应过来,她猛地起身,将身前桌案上的果盘都带翻了。
那些表演的戏子都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跪地磕头。袁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转头看向司空霖。
年轻的皇帝正在打哈欠,仿佛对这种戏码毫无兴趣。见袁萝站起身来,笑道:“阿萝也不爱看这种无趣的东西吧。朕也觉得很无聊。”
袁萝心神微动,目光不自觉往司空霖下半身瞟了一眼,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人是声色动物,刚才几个少年男女都是绝色,身段曼妙,姿态勾人,表演媚态横生,比前世看过的小电影都要活色生香。袁萝都觉得心跳加速,差点儿失态,司空霖是男子,竟然不动如山。
目光望去,门前堆满了雪的草丛上,横七竖八瘫着十几只狗,各种花色都有,个头都不大,都是刚满月的小奶狗。
听见他的脚步声,最外头的一只小黑狗挣扎着站起来,却架不住后腿伤势,只能摔回去。顾弈这才看清楚,十几只狗死的死残的残,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他沉着脸色,掀开帘子进了房内,一股浓浓的肉香夹着热气扑面而来。
偏殿角落的火炉子上摆着一张大锅,咕嘟咕嘟白雾沸腾翻涌而上,将鲜肉和八角胡椒之类的调料香气蒸腾地四处逸散。
十几个侍卫正围在那边说得热切。
见他进来,有人热情招呼道,“快过来吃宵夜了。”
顾弈走近了,闻到一丝血腥味,问道:“哪里来的肉”宫中侍卫的宵夜都有内膳房的定例。
“是犬舍送来的,今年新繁育的狗仔,第一次考校,淘汰下来的各侍卫所都分了不少呢。”宫内禁军有配备的猛犬辅助外围的巡逻稽查,都是从幼犬就开始训练的。基本上十里挑一,中途淘汰的自然没有活着的价值。正逢隆冬,便被这些人拿来打牙祭了。
这本是侍卫所的惯例,顾弈之前当侍卫的时候也见过。但经历了家破人亡,再看门外那十几只哀鸣待死的幼犬,心里头便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垂下睫毛,只道:“你们吃吧,我还有事要忙。”说完转身去了后衙。
蔡云衡跟着同僚吃喝了片刻,终究放心不下他,去了后院。
到了宿舍,却见顾弈正在桌前摊开的一张白纸上挥毫泼墨。见到好友进来,他将画卷收起来。
“这是什么”蔡云衡纳闷。那仿佛是一张人物画像。
顾弈道:“只是心里头烦闷,随便画点儿东西。”
蔡云衡嘴角抽搐,“什么时候你有这个爱好了”心情烦闷不去演武场,反而窝在房内钻研琴棋书画,当自己大姑娘吗
来不及细问,顾弈抛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回头再说。”就转身跑了。
袁萝再一次来到毓秀宫的时候,天气阴沉沉的。
她与顾弈约好了今天见面,为了前段日子的刺客事件。
付出自己跌进冰湖的代价,如愿以偿将东海王的手下钓出了一个线头,偏偏只有顾弈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当时太慌乱,没来得及询问细节。所以约定今天见面。
回去之后袁萝才知道,自从上次她吩咐连延秋给顾弈安排个低调点儿的差事后,她的大总管尽职尽责地将人调到了后宫最北头巡逻。
这个时间,毓秀宫里安静得很,夕阳余晖落在深深的大殿里,袁萝坐在台阶上,难得感到一种松懈。比起富丽堂皇的紫宸宫,这里更让她放松。
当然,这一次吸取教训,毓秀宫新添置了两个面目普通的宫女,都是锦麟司的高手,绝不会再出现刺客潜入暗杀这种乌龙事件了。
等了片刻,果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影。
见到袁萝,隔着几步远站定,顾弈躬身行礼:“婕妤娘娘。”
“不必这么客气,顾侍卫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袁萝干笑了一声。见了面,还是有点儿尴尬。
顾弈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情,他不开口,袁萝只好主动一些,直奔主题,“今日再找顾侍卫,是为了那日之事。”
顾弈没有回答,默默从怀中摸出了一件东西。
“卑职料想娘娘惦记此事,便回去画了一张小像。”
想不到他还有这份才能,袁萝大喜,连忙上前接过。“此番多亏你了。”
打开画卷,袁萝动作一顿。
这画风……也太抽象了吧!
凭这个大头te一样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少年,你对自己的画技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抬头看去,顾弈站在旁边,袁萝竟然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期待。
袁萝再仔细看了看画像,逐渐咂摸出滋味来。
画中的人有几样外貌特征格外明显,眼睛细长,蒜头鼻,面颊上有颗黑痣。画风虽然简陋,这几个特征却格外清晰。从这点儿来讲,这家伙还挺有创意的。
袁萝将画收起来,“你跟我来。”
带着人去了偏厅的书房,一个宫女奉上笔墨纸砚,然后退下。
袁萝摊开白纸,取了最小号的笔和干燥的碳粉。一边询问那人的面目特征,结合顾弈的画作,开始自己动手。
顾弈在旁边看着,经过几次纠正,白纸上的人脸越来越精确,竟然跟之前看到过的凶手有六七分相似了。
他满心惊诧,眼前女子绘画的方式别具一格,并不是时下流行的工笔人物图,速度奇快,下笔精准。
“这个叫素描,或者说侧写。”袁萝解释道。
“侧写”顾弈偏头,眼睛因为好奇瞪圆了,这个时候才透出几分符合他年龄的俊秀可爱来。
“就是通过目击之人的描述,以及其他一些细节,来推测行凶之人的生平习惯以及面目。”袁萝带点儿小得意地指点着。
“姑娘家中有人在衙门办案”
这家伙真是敏锐,袁萝点头,“也只是一个远亲。”上辈子她的二姑夫就是公安系统的人,曾经教了她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她作为一个设计狗,本职就是画画的,自然领悟很快。
顾弈想要说府衙之中并未听说这等办案手法,但转念一想,这年头很多老衙役都有祖传的秘技,也不能一概而论。
袁萝笑道:“等到抓到了人,还要请顾侍卫前来分辨一眼。”
“娘娘准备如何抓人”
“我在宫中毫无势力,当然是要上报后宫主理之人处置了。”主理后宫的如今便是紫宸宫的那一位。
顾弈眼神有些复杂,“娘娘之前提过,这些刺客是东海王的手下。”
“是啊。”袁萝明白顾弈话中未尽的意思。李婕妤若是将此事上报,等于彻底背叛东海王,投靠了贵妃娘娘。可人家都要杀她灭口了,还不能容她垂死挣扎一番。
“百般辛苦,只是为了有一条活路罢了。少将军境遇艰难,想必能理解我的苦处。”
顾弈点点头,复又摇头,“听闻紫宸宫中那人素来冷酷,苛待妃嫔,娘娘此举,未必能换来善意。”
袁萝忍住眉梢的抽搐,道:“我也不指望能换来什么善意,只希望幕后之人投鼠忌器,饶了我一条小命就好。如我这般,宫中孤立无援,只能夹缝中求存了。”
顾弈望着她,他一直觉得家门蒙冤,遭遇不公。但他是男子,终究还能奋力一搏,而眼前女子,容貌尽毁,前途叵测,连性命也只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境遇之绝望,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依然乐观积极,这样一想,自己何苦自怨自艾呢。
袁萝将桌上一碟小点心推到他面前。“今晚辛苦你了,先吃点儿点心吧。”
顾弈盯着碟子里粉白圆润的糕点,目光发紧。
袁萝一怔,碟子里是茯苓糕,就是上次顾弈在湖边祭奠先人,用的小糕点。袁萝觉得他应该喜欢吃,所以准备了这个,只是一点儿刷好感值的小手段。
可看眼前顾弈眼圈赤红的模样,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与其说是难受委屈,更多的,像是杀气。
失态只是瞬间,顾弈很快清醒过来。扭过头去:“卑职失态了,娘娘见谅。”
“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家中一位亲人。她从前最喜欢吃这种糕点。”
袁萝问道:“是你的母亲吗这个时代的茯苓糕偏软糯酸甜,都是女子喜欢吃。”
顾弈沉默地摇摇头,就在袁萝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顾弈低声道:“是我的二姐。”
袁萝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顾良勇有五子一女。
这位唯一的女儿嫁入了与顾家交好的一户寒门官宦人家,在顾家出事之后将其休弃,顾二小姐回了娘家,勉力抚养顾家第三代的两个小豆丁。流落市井,贫病交加,苦熬了两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不过如今顾家罪责并没有上辈子那么重,也没有背上勾结北戎的罪名,应该不会那么惨了吧。
“二姐前几天去世了。”顾弈一句话让袁萝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话一出口袁萝就感觉不妥,连忙补充道,“令姐可是出了意外”
“照她夫家杨家的说法,是听闻了父亲出事的消息,忧虑成疾,因此病逝。”
扯淡啊,上辈子顾家更惨烈,名声扫地不说,中间还传来了顾弈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都不见顾二小姐忧虑而死。
袁萝略一思忖就知道其中关窍。上辈子顾家背着战败加投降的名声,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杨家名正言顺将顾二小姐这个叛贼之女逐出家门。而这一辈子顾家只是衰微,没有背上叛逆的名声,杨家反而不好休妻了。因为贫贱而休妻,那是势利小人的行为。杨家清白读书人家,怎么能干这种自打耳光的事儿呢。所以只好让顾二小姐“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