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被扶风抱着, 一直都这样抱着,只觉得有点不适应,刚才还听见扶风说那样的话, 安宁只觉得这心里都多了几分不自在。
“伤了我”这是一个什么说法
安宁疑惑。
扶风却是把安宁拨开了些,说:“你先下去吧,我可以自己沐浴。”
“我伺候你。”安宁坚持。
扶风看着她, 定定地看着她,反问道:“你就真的如你自己所言一样,一点也不害怕吗
安宁被扶风这样一问, 这脸上都多了几分不自然来。
她哪里会一点都不害怕
那么长的刀口,那样可怕的伤疤, 对于自小长在深宫的安宁来说, 是恐惧的。
可是……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怕。”安宁依旧坚持。
扶风此刻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看着面前的安宁, 是把身份告诉她也不是, 把人敲晕丢一边去也不是。
往天这妮子看着是胆小如鼠,可是今儿个怎么一点都不一样了
安宁说着伸手就要来解扶风的腰带,扶风忙伸手按住她的手。安宁的大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扶风,这眼里写满了疑惑。
“怎么了吗”安宁问。
伺候他沐浴更衣他居然不要
再拒绝一次……
自己这辈子都不做这样低三下四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刘雁舟那件事情给闹得满城风雨,她至于这样的伏低做小吗莫不是还因为刘雁舟的事情怨恨自己
可是他自己明明说了这个事情与自己无关的, 莫不是现在的时候反悔了不愿自己与他亲近
安宁咬着嘴唇,这话却是没有说出来,就看着扶风。
扶风深吸了一口气, 在战场上都可以从容不迫的,现在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丫头,自己居然就败下阵来了
“乖,我自己沐浴就成了。”扶风说。
安宁见扶风都这样说了,一恼怒甩手就走。
扶风看着她摔门出去,追了过去伸手就把门绡给上好了。这以往都不用的东西,扶风却是觉得格外的需要。
现在就只穿了一件中衣,在这夏日里,被安宁刺激了下,一时间又出了些汗,要是这种状态下自己都不洗澡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只是,这次洗澡洗得有点心惊胆战的,就怕安宁突然来敲门。
可是扶风到底是多想了,安宁向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被扶风一激,带着桃儿直接就出府了,所以在扶风沐浴的时候,都没有人来打扰。
等扶风在安宁的衣柜找到自己的衣服换上出去的时候,扶风才知道安宁跑了出去,听见这消息皱皱眉,一时间也没在意,往着自己的书房就去了。
边关那边应该有信件传来才是。
最近在军中一直都没回来。
应子峰虽然被贬,可是该送回来的书信应该不会落的才是。
扶风去书房,那边出去的安宁却是一直都没回来,酉时末了,府里人一直都没见安宁回来,忙去通报扶风了。
扶风那会还在书房,听见这消息皱皱眉,一路疾步到了府门口,朝那守门的小厮问了之后直接就出了大门。
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人是跑哪里去了
自己一人出去,想着以往带着她去的酒楼,直接就往那里去了。
那天的事情闹得那样大,那酒楼的老板一见扶风忙出来跪拜:“小的见过大将军!”
扶风皱皱眉心头不耐,问:“公主有来过这酒楼吗”
老板一听扶风问安宁,都松了一口气,说:“回大将军,公主殿下带了一个丫鬟,在这楼中已经坐了一下午了。”
扶风听见这话时,都松了一口气,快步上楼看见在雅间里坐着发呆的安宁时,气不打一处来,唤道:“安宁!”
安宁听见这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扶风,本来这气都压下去些了,硬是被扶风又给激了起来,当即起身就要从这雅间出去,路过扶风旁边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扶风一眼。
扶风哪里能让她就这样出去,长臂一捞,直接就把人捞了过来,禁锢在怀里,朝一边因为这突发事情而惊愣住的桃儿吩咐:“下去。”
桃儿不敢多看,忙退了下去。
扶风就势把门一关,看着在自己怀里脸红脖子粗的安宁,问:“怎么在外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
安宁听见这话脸都气白了几分,说:“我干嘛要回去”
“啧。”扶风伸手挑起安宁的下巴,看着她一张脸从怒红色变成了羞红色的时候,畅快地笑了出来,松开安宁的腰肢,说:“我一个月也就回来这么两天,你都要和闹脾气不成”
安宁咬着嘴唇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想起白天扶风说什么也不让自己近身时,这面上又不好看了起来。
“哼。”安宁转向一侧,说什么也不看扶风。
扶风把人打横抱起,说:“你不愿意和着我回将军府,我就只有把你抱着回去了。”
安宁忙抬手勾住扶风的脖子,看着扶风笑得这样畅快,凉凉地问:“从这里到将军府可是好些时候,你抱得动吗”
“娇艳的妻子都抱不动,我还怎么当大将军”扶风说着扬扬眉,脸上的自傲在此刻一点也不掩饰,道:“你就算再重两倍,对于我扶风来说,也不算什么。”
安宁一开始还乐呵呢,结果听到这后面伸出拳头在扶风的胸口处就锤了两下,不高兴地说:“你过分。”
扶风皱皱眉,却是没有说她。
扶风一路抱着安宁穿过大街,一路到了将军府都没喘息一二,平平稳稳地抱着安宁到了她的院子,放在床上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问安宁:“现在可以不生气了”
安宁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扶风,脸上明显地有几分不自然,别扭地说:“我生什么气啊”
扶风见此,伸手帮安宁褪了鞋子,也给自己褪了鞋袜,上床直接就搂上了安宁,低声诱哄道:“那睡觉吧。”
安宁窝在扶风的怀里,听着扶风的呼吸声,低声问道:“扶风,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孩在”
孩子
莫名地怎么扯上那东西了
“以后再说,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扶风把话头掩了过去。
安宁窝在扶风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却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累了一天了
累的人应该是扶风才是,抱着自己走了一路,这能不累吗
安宁窝在扶风的胸口处睡觉,总感觉扶风的胸前有点怪怪的,可是这是哪里怪又说不清楚,只当男人的胸口都是这个样子,就没多想了。
扶风一般就是那两天回来,第二天的时候打马就要去军营里,安宁送着扶风到了门口,看着扶风上马了,朝着扶风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得了空就会回来看你的。”扶风说。
安宁只好点头了,看着扶风走了,才由桃儿陪着回去了。
扶风不在了的时候,安宁做什么都是兴致欠缺的。
桃儿在旁边陪着见安宁这样,凑近去小声地朝安宁问:“公主,您和将军同房了没有”
安宁闹了一个大红脸,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桃儿见了皱起眉头来,说:“抱着一个大美人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安宁只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伸手当即就捂住了桃儿的嘴巴,说:“不许说了。”
可是这屋里只有两人啊。
安宁松开桃儿,自艾自怜地说道:“也许扶风是觉得我、我坏了刘二小姐的一生吧。”
“公主。”桃儿叫她。
“嗯”安宁应了一声,可是没有抬头,桃儿又唤了一声,安宁才抬起头来,桃儿朝安宁说:“嫁给太子做侧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以后太子登上大宝,身为侧妃的她,好歹也是一个贵妃,这样的荣耀,京中不知多少姑娘想要”
安宁还是愣愣的,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
她绕过了太子也绕过了太子府打听刘雁舟在太子府的处境,却发现好像有点惨。
当初本是想让太子给丞相施压,之后让丞相给刘雁舟寻一门好亲事的,她哪里知道会变成这样
自己和扶风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好不坏,可是也没有到很糟糕的那种地步,可是如今因为刘雁舟的事情,却是闹成了这样。
以前三天两头都会往家里回一趟,可是到如今却变成现在这样,这能不让自己心头愧疚吗
可是……
不管谁都说自己没有错,太子也说事不关自己,是他自己处理不当;桃儿也说那是一份荣耀,可是身为女子的安宁却知道,那样的荣耀,对于追求爱情的女子来说,不值一提……
她明明是做错了,可是——
没有人愿意帮自己认识到。
安宁起身看桃儿,吩咐道:“你帮我去太子府一趟,就跟太子妃说本宫想和刘雁舟叙叙旧,请她到将军府一趟。”
“公主您要做什么”桃儿疑惑了。
安宁在房中走了两圈,说:“我就是想把心结给解开。”
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太子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只要自己和太子说以后对刘雁舟好点,那关于刘雁舟的情况,就不会传到将军府了,自己和扶风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的糟糕了。
知道安宁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性子,桃儿没有多劝,当即就退了下去,往太子府去了。
太子妃听说安宁要见刘雁舟,心想不可耽误,当即往刘雁舟的院子去,去的时候只见刘雁舟在院中浇花,看那样子是悠闲又自在,一点也不被外界所困扰一样。
“妹妹。”刘思怡扬声唤道。
在浇花的刘雁舟转过身子来见到刘思怡,目光就是一暗……
她的好姐姐啊。
“姐姐。”她脸上换上了笑,把水壶交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安悦。
刘思怡走近前去,朝刘雁舟说:“我们姐妹多日未见,进屋聊聊”
“是。”刘雁舟遵从了她。
两人进屋之后,刘思怡话题也没多转开,两句话就到了正题:“公主请你将军府一聚,姐姐帮你应了下来,你换身衣服就去一趟。”
直接帮自己做了决定
刘雁舟对此没说什么,直接就应承了。
这里的事情一结束,刘思怡当即就打算起身离开,刘雁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都走出两步的刘思怡,问道:“姐姐,妹妹一直都有一句话想问姐姐。”
“什么”刘思怡微怔,转过身子来看刘雁舟,心头都带着疑惑。
刘雁舟说:“关于太子府的流言,和丞相府的流言。”
要不是太子府流言居多,丞相府流言也居多,她至于就这样嫁过来吗
她至于急昏了头,急冲冲地冲到公主府去吗
虽然知道以后的婚事是由父母做主,可是……
这样赶的事情,却是从来都没有撞上过的。
要是自己不嫁入太子府,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你只要知道你是世家之女,庶女也好,嫡女也好,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就成。”刘思怡说到这话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冷意,看着刘雁舟,说:“到了公主面前,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自己应该心中有数。”
刘雁舟听见这话笑了两声,说:“是,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雁舟明白。”
刘思怡回眼看了刘雁舟一眼,转身走了。
刘思怡走了,刘雁舟没撑住,倒去了一旁的凳子上,吓得安悦急忙搀住了她:“二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
“伺候我梳洗,换身衣服,我们还要去将军府呢。”刘雁舟说。
这是安宁公主的意思,自己照做就是。
安悦见此,出去准备了。
刘雁舟一人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只觉得才几天的时间,就沧桑了许多一样。
她……
在新婚的那天还有些伤悲,可是现在,那些悲痛都慢慢地散了去。
在丞相府也是在后院中,在太子府也是在后院里,其实也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对于她来说,嫁谁都是嫁……
那个人不是扶风的话,嫁谁都一样。
她不在意的。
一点都不在意的。
可是心头说着是不在意,眼泪却在这个时候刷刷地往下流。
她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
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在意啊。
要是和安宁公主一样,有一个那么宠自己的父皇的话,那就好了。
可是……
她没有,她没有,她有的只是一个为了权利能做出一切牺牲的父亲。
全家人现在都站在太子这边,哪怕是把两个女人都送出去,他也不在意
因为他是。
……
再次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时,刘雁舟只觉得恍若隔世,门口等着的小厮见到刘雁舟忙请着她进去了,不是那天扶风带着自己去的那个花厅,而是安宁院中的一个亭子。
刘雁舟到的时候,安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石桌上有茶点。
刘雁舟到的时候,就忙下跪给安宁行礼。
安宁伸手扶起她,看见她,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过得好不好”
刘雁舟心头对安宁有过怨恨的……
要是扶风和安宁之间不是爱的话,那扶风在那天的时候,就能不管不顾地纳了自己。
可是……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对上安宁关切的目光时,只发现那其中都没有一丝杂质,扬起唇角努力地笑了一下:“妾身很好,公主不必忧心。”
见刘雁舟这样说,安宁都松了一口气,去了一旁坐下,朝刘雁舟说:“我、我一直都担心是自己害了你。”
“公主不必自责,其实对于其他人来说,公主您只是做了一个顺水推舟的助力罢了。”刘雁舟在一旁坐着,面上神色不变,和曾经那个泪涟涟的姑娘一点也不像。
她越是这样,安宁越是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才变成这样的,这心里的不安一层一层地涌动,招呼刘雁舟喝茶,当日的敌对在这个时候,也消失了许多。
安宁借故喝茶小心打量刘雁舟,放下茶杯的时候问:“我皇兄对你好不好”
“太子爷温和有礼,是极好的男子,雁舟能嫁给太子爷,是雁舟的福分。”刘雁舟说。
听着似乎是这样的,可是安宁就是觉得这话怪怪的,吃了一块点心,想着最近自己和扶风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糟糕看,咬咬牙说道:“我想让你和扶风见——”
“公主,妾身已嫁太子爷为侧妃,就不该单独面见其他男子,更何况是已有妇之夫的大将军。”刘雁舟直接拒绝。
“有这样的规定”安宁听见这话愣愣地开口说道:“我还经常见皇兄的啊。”
“因为你们是兄妹。”刘雁舟说。
安宁眼睛都瞪大了些,一时间都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刘雁舟喝了一口茶,看向安宁时,眼里有笑,说:“妾身还记得,这是和公主您在那茶楼时,一起饮用的绿茶。”
“宫中名品自小饮用,偶尔换换口味只觉得这茶也是不错。”安宁说。
刘雁舟雁舟有笑,说:“公主喜欢上了这茶”
“最近换换口味。”安宁说。
刘雁舟喝了一口说:“感觉清香扑鼻。”
“只是府中已经没有多少了,改天我让桃儿往那茶馆再去买些,到时候也送到太子府去。”安宁说。
刘雁舟知道安宁这是要与自己交好,这府中的人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也许这个事情安宁多多少少也知道,可是看向安宁的时候,却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可是安宁好意,刘雁舟也不会拒绝,就接受了。
安宁始终觉得心中有愧,她不愿意见扶风,那见自己总归是行的吧
“我、我能时不时地邀你出来走走吗”安宁询问。
“将军不陪公主吗”刘雁舟疑惑,这以前经常听说扶风和安宁在一起的,京中还有人传扶风教习安宁骑马,好像是前两天,还传扶风抱着安宁走了三条街回的将军府。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扶风和安宁之间夫妻关系和睦。</p>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