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爷眼睛一亮, 不免重新打量这位叶公子, 庆福堂的少东家余星阑曾透露过这个叶棠住在布政使叶府,
自己曾疑心是叶府的少爷,却年纪又不对,虽也曾暗中探访也扫听不出,只得作罢,如今他提起镇国公府老太太的大寿, 常老爷便知这个叶棠便不是叶府的少爷,
也必是亲厚之人。
叶府的二小姐嫁的是镇国公府的次孙, 两家成了姻亲,国公府老太太大寿,叶家的老夫人夫人必当前去拜寿,
这位叶棠能跟去已很说明问题,更何况听她话里的意思,送什么寿礼也能插上话, 足见他在叶府地位。
说到底皮毛这类东西,本也不是老百姓能穿用的,都是京里那些贵人们稀罕,才有如今的行情, 镇国公府那可是大梁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且不说国公爷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 就说国公府的大房嫡子娶的是顾家贵女, 这顾家乃太后母族,
若论起来国公府的长房长媳是太后的叔伯妹子,也正因如此,才与皇家定了儿女亲事。
有这么一层关系,国公府也算皇亲国戚,而这位老太太稀罕的东西,京中权贵女眷必会竞相效仿,说不准宫里的娘娘们也会知道,如此多的贵人喜欢,便是一块最寻常的猪皮也会变得无比金贵,更何况这猪婆龙的皮本就稀罕。
先头也不过是听劲节先生随口一提,并未当成正事,这会儿常老爷却凝神开始仔细斟酌此事,若这个叶棠真能把这猪婆龙的皮当成寿礼送到国公府老太太跟前儿,那么这的确是桩一本万利的买卖。
作为生意人,常老爷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开口道:“若叶公子能做到你说的,常某自然不想错过这样一桩好买卖,且常某还能许下公子一成利,只这桩买卖不赔,这一成的利润便永远不变。”
棠梨暗道果然是生意人,脑子就是转的快,自己不过起了个头,常老爷便已明白了,且还许了自己一成利,这一成利听着不多,但棠梨却知,这桩买卖若是做起来,这一成的利着实是一笔很大的银子,且还是持续不断的。
棠梨自己倒是使不上什么银子,但爹这官做起来,总少不得应酬来往,只凭朝廷的那点儿俸禄是不成的,需有个长远丰厚的进项才行,有了这笔进项,娘便不用愁了。
念头至此便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常老爷本是有些拿不准,这才抛出一成利来,既是利诱也是试探,若棠梨不接话头或是虽不拒绝却模棱两可,常老爷都要重新考虑这桩买卖能不能做,见她毫不犹豫的应下,常老爷的心才算定了,举起手中茶盏道:“常某在此先以茶代酒敬叶公子,愿叶公子此次进京不虚此行。”
棠梨也端起茶盏道:“多承吉言。”一口喝干。
常老爷哈哈笑道:“那日匆忙却不知公子如此爽快 ,可惜这老君观无酒,不然常某倒要跟叶公子一醉方休。”
旁边的劲节先生也呵呵笑着,瞥了棠梨一眼,心道这叶棠可不止医术高明,谈起生意来也是头头是道,自己先头还琢磨怎么让常老爷答应此事呢,不想叶棠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常老爷不仅答应了做这桩买卖还许了叶棠一成的利润,这可真是,早知如此,自己还转述什么,让叶棠自己来便是。
吃着茶,说了会儿话,常老爷便提起他家小少爷的病,言道照着劲节先生交代的方子吃了些日子,倒是好了许多,只是惯常出疹子的毛病仍不见好。
这个劲节先生也知道,头次看病的时候因病情危重,并未发现身上有无红疹,后来被接去复诊时才发现,问及身边的婆子说小少爷自小便常出这样的红疹,有时候还会伴着发烧呕吐,也瞧了大夫,都说是胎里带的毛病,治不好,许长大些就好了。
按说这皮肤红疹多是湿气发于表,可劲节先生并不善小儿科,虽照着棠梨指点的法子诊过,却不像湿气,这也正是今儿劲节先生一见棠梨分外高兴的原因,就常府小公子这红疹,常老爷已经问过自己,上次自己推说需回来斟酌斟酌,好歹糊弄了过去,可今儿常老爷又上老君观,若再提起却不好推脱了。
果然说起此事:“老神仙医术高明,万望替小儿开个方子,除了这病根儿,也免得年年都犯。”
棠梨插话道:“小公子这红疹是每年的何时犯?”
常老爷虽觉叶棠问起这个有些奇怪,却仔细想了想道:“每年一开春便会犯,天气越暖和,犯的越厉害,至秋凉的时候,便会转好。”
劲节先生清楚棠梨的医术,知道她这般问必是看出了什么,便不吭声,只吃茶等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