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钥匙边缘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过了许久,男人伸出了手,接住女孩手中的钥匙。
“那你可得活得久一点。”罗根说。
他举起钥匙对她晃了晃,然后将手插进裤袋,带着难得的笑容,头也不回地走向阳光。
……
纽约。
这种时候不多——他在骗谁呢——不过托尼·斯塔克正在怀疑人生。
“……是我看错了,还是她真的没有大脑?”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困惑。
“没有大脑并没有对凯亚小姐进行正常生理活动造成影响。”他身边,眉眼精致的黑人姑娘说。
托尼:“对,毕竟那里还有一团光呢。”
想想看吧。他带着点惊叹想。他也见识过不少特殊的人了,光是在他们的小团体里,就有一个神,一个愤怒起来就会变成绿色大块头的博士,一个活了九十岁的老兵,一个能操控魔法能量的姑娘,一个身体由振金构成的人造人……这么一想没有大脑似乎也不算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我能认为你是在担心吗?”瓦坎达的公主扬起眉,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孩,语气雀跃又兴奋,“能给我们一个交谈的机会吗?我想询问凯亚小姐一些事。”
“等一等,等一等,女士,”托尼很熟悉这种眼神——苏睿的眼睛里燃烧着对未知的渴求和狂热,天才科学家都是一样的,他很怀疑这个姑娘会不会把拉妮娅拆开看看,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她,“她还是个孩子。”
苏睿瞥了他一眼,扬起下巴:“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是战士,我知道她也一样。”
她看向拉妮娅的眼神满是喜爱:“我会问她意见的,她可以为自己决定。”
哦。托尼想。
他忽然沉默下来。
有没有哪个时刻会让你觉得出乎意料?让你觉得自己又因为自己的傲慢而忽视了什么?当你想要补救一下自己的生活时却又发现无从下手?他总是习惯性地把太多事当做无关紧要的垃圾文件从大脑里驱逐出去,直到他被他那些“无关紧要”反咬一口时,才会在疼痛和错愕中意识到自己都错过了什么。
就好像他从失去能源的战衣中走出来,想看看自己还有什么能做的,让自己不去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绝境,如果他不能拯救世界该怎么办,然后他抬起头,看到远处光潮如海。
直到那一刻,他才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战斗、在受伤、在保护他人的只是一个孩子。
拉妮娅不是那种会因为玩具尖叫、为偶像哭泣、用无穷无尽的精力把每一个妈妈烦得恨不得化身哥斯拉的典型小孩子,当然托尼·斯塔克也没有真的见识过那种小孩子,他不想提他对于未成年人类的认知模型来源自哪里,这绝对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但拉妮娅不是那种孩子——当然了,除了那些交战地区长大的娃娃兵,有哪个三个月或者十五六岁的孩子会切断敌人的骨头像是割草?
虽然她的敌人并不真的活着,但那种想要毁灭什么的意志并没有多少区别。她站在那里,五英尺高的身体上伤痕累累,手里的刀刃上燃烧着光焰,狂风把她的头发卷向两边,于是托尼看到她的眼睛。
他从那里面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比一无所知被卷入战场更糟的是,她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且并不后悔。
应该是这样的吗?托尼想。
拉妮娅·凯亚不是街头长大的叛逆少女、不是被迫辍学的优秀学生、不是自学成才的天才黑客,她就只是她自己,而她知道她在做什么,不需要某个人在她身后安上两个辅助轮保护她。她也不是他的责任,这很好,他不需要有那么宽泛的责任感,去把别人的自我选择也一并背负和承担。
不管这个小姑娘是成年了还是三个月大,既然你不是她的监护人,你就没有理由去评判她的行为。托尼这么告诉自己。
显然贾维斯比他更清楚这点。
治疗结束前,托尼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倚在座椅里,脚尖点着地面,让座椅旋转起来。
一圈又一圈,天旋地转,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不清。
好啦,给她做件装备吧。钢铁侠想。在那个小姑娘把自己第二次弄碎之前。
或者武器?她应该更喜欢武器。
而他的第二个想法是,那个孩子会接受这个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