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毯上有轻盈的脚步声,郑菀系着带子从后出来,面上还透着被雾气薰出的酡红,一双眼儿水盈盈的,染着未褪的艳色。
“崔望,你帮我烘一烘头发。”
她杵在他面前,困扰地扯了扯湿漉漉的头发,“我怎么也弄不干。”
崔望垂目看着她。
大片雪白的肌肤,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他伸手替她将扣得乱七八糟的对襟扣好,最后才施了个诀。
郑菀的头发干了。
她踮起脚,极为熟稔地在他腮边烙了个印子,双手环住他
“多谢啦。”
崔望颔首,扯开她双臂
“十五已过。”
又成了一团冰块。
郑菀撇撇嘴,真不好哄,见他又要转身扬长而去,便在快要踏出暖阁时,才想起一事。
匆匆奔出门去,淅淅沥沥的雨没有把她淋湿,郑菀新奇地看见周身多出一层的薄膜,知道便是传说中的防护罩了。
崔望停住脚,白袍被风吹得散开,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不耐地看着她
“又有何事”
郑菀伸手在乾坤袋一拂,掌中便出现了一堆下阶元石。
她仰脸看着他
“上回的找零,你没拿。”
“还有借你的三十下阶元石,我下次还你。”
崔望拧眉看着那一堆,便在郑菀以为他又要财大气粗地不要时,他伸手一抓,凭空抓了丢到不知何时过来的阿万胸前
“拿去买蚯蚯顽。”
阿万眨了眨眼睛
“真的”
“真的。”
“哦买蚯蚯喽买蚯蚯喽”
阿万欢天喜地、一蹦一蹦地出去了。
郑菀“”
输给一个木傀儡。
便在这时,摊开的掌中突然多了一支翠翎钗,通身翠碧欲滴,形状极其漂亮,钗头是只振翅凤凰,凤口衔着一串流苏,便似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抹绿。
“这是”
“保命用的,”崔望淡淡道,“别随便死了,连累我。”
“”
算了。
不跟他计较。
郑菀笑眯眯地福了福身
“真君慢走。”
“唔。”
崔望颔首,他看了看天,“你可在此多休息几日。”
便在郑菀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告辞时,人已消失在了庭院中。
这时,烬婆婆才长长“暧”出了一声
“你那冤家方才用了什么害得我五感全失,比瞎子还惨。”
“可惜喽,啥都没看见。”
她为没看见的活春宫,深深遗憾地叹了口气。
饶是郑菀皮厚,也忍不住红了脸,跺了跺脚嗔道
“婆婆”
“婆什么婆”
烬婆婆心情不是太好,扫了一眼,道,“很好,没破身。对着你这么个漂亮丫头,你那冤家还能忍住,不错。”
“怎不是我厉害”
“他若用强,你是抵不过的。”
“哦。”
郑菀拍了拍脸,让热度降下来。
若不是冰元根得力,她怕早晕头转向。
倒是崔望,他虽配合她,却每每能在紧要关头停住,便她百般手段,也不过是稍稍软了软。
“这男女啊,但凡有了肌肤之亲,便不一样喽。”
烬婆婆叹了口气,警告,“莫要生情。”
“那是自然。”
郑菀理所当然道。
魂识下沉,进入内视,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之前才攒了一丝的二十一窍,竟已填满。
到玉成境,要填满四十八窍
若是崔望能积极些便好了。
“莫贪多嚼不厌”
烬婆婆猛然喝道,“修士进阶,修为、魂识、心境,缺一不可你那冤家定的时间,正好。”
“回去用水磨工夫,将今日所涨元力,以莫虚经消化了。”
“知道。”
郑菀哼哼道。
这时,崔望已回到了洞府,解了禁,老祖宗在识海里“乌拉乌拉”地吵闹。他怔怔坐了许久,突然捂着心口
“老祖宗,这情蛊威力甚大。”
“屁个情蛊。”
老祖宗在识海里翻了个身,“明明是你色欲熏心。”
“是情蛊。”
他心如明月,不起波澜。
崔望阖眼,重新炼起清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