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又不说话了。”
玄清峰一脉因功法难修,整个一脉从师父到徒弟统共六人,平时都各忙各的,今日好不容易凑到一块,谁知平日里便寡言的小师弟这回像是修了闭口禅似的,站那儿一声不吭。
二师姐晃到崔望面前,伸手扬了扬
“小师弟、小师弟”
小师弟终于抬起头来,二师姐却是一愣,小师弟平时冷归冷,也不爱说话,可如今瞧着,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小师弟”
崔望抬头,对上五双一模一样睁得铜铃一般大的眼睛,他晃去刚才一瞬的恍惚,扯了扯嘴角“无事。”
“不,不对,你这样分明是有事。”
二师兄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小师弟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功法”
崔望抚了抚还滚烫的龙佩印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古井无波。方才还填了满目的红色,以及女子被人握住的一截柔荑已然消失。
他神色淡淡
“无妨,只是看到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天鹤仙君一向对这关门弟子的性情放心,也不追问,倒是乐呵呵提起了最近玄苍界的一件大事儿。
“离微啊,你刚突破,便在门内打磨打磨心境,再过一年,我归墟派便要重新招收弟子,到时由你带队,也不需作甚,便在那坊市亮亮相、震震场子,好叫其他宗门不敢轻易来捋虎须”
“师尊,您又要将师弟丢出去当招牌可是掌门又贿赂了您什么珍物”
四师姐最是跳脱,伸手一摊,“见者有份。”
“边去。”
天鹤吹胡子瞪眼,他看了看四徒弟,再看看垂着眼睛不说话的五徒弟,无声叹了口气,冤孽。
“是,弟子到时回去。”
崔望垂目应道,一张脸乍一眼看去,如冰雪铸就的神佛,眉目不动。
二师姐艳羡地道
“小师弟这玄清经倒是练得越发有进益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此事羡慕不来。
旁人修无情道,偶尔还会为外物挂碍,偏小师弟便似有个通透琉璃心,天生便缺了情窍,自然比他们这等在七情六欲里打滚的红尘之人,修炼起来要容易得多。
便在崔望与同门相会之时,郑菀已经与稷王下完了小定。
在满上京的窃窃私语里,稷王定亲第二日便开始入梅园疗养,而郑菀,也在当天打着陪散心的名义,去了梅园陪同。
“婆婆,便是这儿了”
郑菀绕着雷击木走了一圈,按照烬婆婆的指示,沿着日晷印迹在阴阳交界处落座了下来。
“凝神静气。”
烬婆婆看向远方,在日上中天,午时阳光最盛时才道,“服下润氺之精。”
郑菀往嘴里塞了一粒,那凝胶状的水珠儿才一入喉,便成了液体,还未察觉,便从喉咙里滚落进了肚中。
不到一会,小腹内一股暖流渐渐升起,而至全身,她沐浴在阳光之中,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在发热、发烫,甚是舒坦
便在这时,郑菀“啊”地一声惨叫了出来。
若说她第一次见崔望,便叫她刺得眼睛发疼,此时却仿佛有千针万刺在拼命往她身体里钻,先是皮,再是肉,最后钻入了骨头缝。
“忍住。”
烬婆婆声音沉冷,“凡人力要与自然相抗,非千锤百炼不得成也,通窍亦是如此。”
“保持清醒,若你昏过去,不但功亏一篑,还会命丧黄泉,此痛胜于伐髓。”
“婆婆,真的很疼。”
郑菀疼得浑身都蜷缩起来,“像、像有无数根锥子在钻”
“自然会疼。一条地里的虫子,妄想摆脱宿命飞向天空,自然需要经历一些可怖的蜕变,过不去,你便永远是虫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