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浓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是令尊的。”说这话的时候，陈成小心瞄了一眼晏师清，见他神色淡淡，才敢继续说下去，“我又找人核实了她孩子的月份，不出意外，恐怕就是聂尾的。”
“所以，聂尾背叛武德司行刺，是为了她？”
“风月之地的女人，有几句话可以信？”陈成不屑地撇了撇嘴。
晏师清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宋狄和卢离在赌坊欠了太多赌债，宋狄不知为何，恰好知晓了柳月浓和聂尾的私情，威胁柳月浓并且向她勒索金钱，柳月浓见他行事过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婆子一起杀了他，嫁祸到卢离身上。”
陈成接道：“那金佛未必是不存在的，也许是被其他人收拾的太快了。”
“还有那赌坊。”晏师清笑了笑，“这算是又弄清楚李家的一处产业吗？”
赌坊的主人蓄意隐瞒卢离和宋狄之事，并且要挟卢离，获得了他的环首刀之后，又交给了柳月浓，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是猜测而没有证据。
陈成目光落在案首那把与卢离形状相似的环首刀，轻轻一叹：“卢离的父亲当初沉迷赌酒，欠钱不还，债主就抓住了七岁的卢离，斩断了他的小指。”
晏师清淡淡道：“当初的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也会陷在‘赌’字上。”
两人目光相对，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感慨。
“下官恰好想到另外一件事。”陈成想起了什么，问晏师清道，“晏大人身边可有精于术算之辈？”
晏师清道：“可是为了清算孙德海家产？”
“正是。”
晏师清摇头：“可惜，我身边亦没有此种人才。不然的话，也可早日定了孙德海罪名。但是如果指挥使不嫌弃，可以将一部分孙家私账放在我这里，我会请账房处理。”
陈成目露感激之色：“多谢大人了。”
孙德海任严州刺史多年，贪污的财产数不胜数，真要清算起来十分困难。但为了不让朝堂上其他人攻讦他们故意网罗罪证，这清算之事必须慎重。晏师清愿意承担武德司一部分的负担，陈成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时候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晏定南大步迈进来，一见到晏师清就问：“你为什么要害月浓？”
陈成见晏定南来意不善，根本不敢多留，立刻告辞。
晏师清无意与他解释：“国公爷，擅闯大理寺是犯罪。”
晏定南怒声道：“今日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不走了。”
晏师清漫不经心一笑。
他扯了扯唇角，道：“国公爷如果真想要真相，为什么不去问问半个月之前给柳氏诊治的医师呢？”
晏定南顿了顿。
晏师清冷静道：“柳月浓让他隐瞒了她的真实月份，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国公府的。而那个医师，收了柳月浓的钱后就离开玉京返回家乡。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问祖母，这些都是祖母查出来的。”
晏定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春暖花开之际，他却感受到了一股从脚跟底冒出来的汹涌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