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雪下得很大，落地窗外是一片深灰的颜色, 冬季的午夜总是比白天寒冷。
齐航的房间里亮着暧昧的灯光, 窗纱半虚半掩。
娜塔莎和齐航刚刚进行了一场欢悦的“较量”, 被褥有一大片悬在床沿下面, 剩下的部分难以遮盖两人睡在一块儿的身体。室内的暖气片开得很足，齐航和娜塔莎相互依偎着, 他们都没有睡, 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天，说些夫妻间才有的话题。
“你在笑什么”齐航亲吻着娜塔莎的头发，即使背对着拥抱, 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娜塔莎的动静从喉咙与嘴角传出来。
“我刚刚在想，你是一条蛇, 对吗”娜塔莎转过头, 对上了齐航关注的眼神，她扬起下巴亲了亲男人的嘴唇, 齐航的唇瓣格外冰凉, 就像窗外的雪一样，“我以为你有冬眠期。”
齐航将娜塔莎的头轻轻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他喜欢她皮肤的触感附留在自己的皮肤表面的感觉，温暖而细腻, 娜塔莎立刻就明白了齐航的意思，接着很快让他如愿以偿。
“未成人型以前，是要冬眠的。”齐航闭了闭眼睛，“成人以后, 就用不着了。”
娜塔莎换了一个姿势，将自己的上半身往前送了送，更加贴近齐航道：“所以你现在连睡觉这件事也省了每次我醒过来，你都看着我，不会无聊吗，你可以趁着我睡着做自己的事，没必要陪着我。”
“我睡着了的。”齐航说，他的眼神笃定平静，充满不带情//欲的渴望，“抱着你，我才睡得着，但我能提前预感到你醒过来，所以，我才能在你醒来前睁开眼睛。”
“你应该说点更浪漫的。”娜塔莎笑了笑，用带有磨砂质感的嗓音道。
“比如”
“比如，你可以说，你一整晚都看着我，直到我醒过来，并且什么事都不想做。”
齐航立刻道：“是的。”
“什么是的”娜塔莎道。
“我的确是一直看着你睡着，然后等着你醒来，除此之外，我做不了任何事。”齐航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声息低沉，音色是种带有气声的沙哑，“刚刚，是我说谎骗你的。”
娜塔莎又笑了，她把手放在齐航的脸上，温柔地轻吻随即落下：“你不去公司吗我记得佩妮将权利转交给你了。”
“用不着去。”齐航诚实地说，他圈住娜塔莎的手腕，掌心沁凉，力道非常温柔，“唐氏集团一直有专门的妖怪负责打理。”
“也就是说，即使你不用工作，也可以每个月按时拿钱。”娜塔莎道。
“每天都可以拿，想拿多少都行。”齐航说，“你也可以去拿，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齐航像是一个跟新婚妻子坦诚自己收入来源的小丈夫，生怕被能干的另一半嫌弃似得，“但如果你希望我外出工作，我也可以去一趟。”
“你不用讨好我，齐。”娜塔莎揉了揉他的黑发，“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反对。”
“你反对了。”齐航说，十分正经的样子，“你不赞成我对人类的存活观点，你那天连午饭都没吃就走了。”他说完了，暗自加快的呼吸与鹅黄色的夜灯发出的光晕一同朝娜塔莎围拢而来，他凝视着她，有些惴惴不安。
娜塔莎垂在齐航身上的手动了动，接着亲吻起男人的嘴唇，却只是浮于表面，连一丝吐息都没有留下：“看来你很在意那件事”
“我在意你的每一件，跟我有关的事。”齐航道。
娜塔莎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让齐航耿耿于怀至今，就是她第一次听到世界末日的时候，齐航对于人类的默然态度，令娜塔莎有些不适，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的情绪上头，如果不是齐航提及，她都快忘了当时的感受。
“我没吃午饭是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时间紧迫。”娜塔莎说，她再一次抚摸他的脸，每次娜塔莎这么做，齐航都会享受地闭上眼睛，不过现在没有，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缩成了一条细长的竖线。
“我很担心。”齐航道，“你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告诉我。”
“你明明一直跟在我身边，根本不用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娜塔莎道。
“我担心你不嫁给我了。”齐航的眼神暗了暗。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记得吗，我们在圣诞节那天对着神父发过誓。”娜塔莎眨眨眼冲他勾起嘴角。
“可以离婚的。”齐航道，“按照人类的法律，你随时都能离开我。”
齐航好像对娜塔莎百依百顺，但凡能让妻子开心的事，他都义无反顾去做，当然，这么做也能让齐航自己感到高兴。但他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脾性，以及作为妖怪的准则，或者这正是齐航感到苦恼的缘故。
娜塔莎原本是个自由的姑娘，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她不受任何约束，然而现在却成了别人的妻子，齐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能够在语言上面讨她喜欢的男人。
他已经尽力在学习如何开玩笑，以及，撒谎的技巧。
“按照教义，我不能离婚。”娜塔莎笑着说。
“什么教义”
“基督教义。”
齐航愣了一下：“你信教”</p>
娜塔莎耸了一下肩：“我认为偶尔可以信一次上帝，尽管我现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那样的家伙，但至少在我感到惊讶的时候，不会想不到感叹词。你知道，基督教是不允许离婚的，所以，我不可能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