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琉璃星道:“虽说琉璃道友心思不正,只如今也得了苦果,玄宗门风清正,自不会在这种时候趁虚下手,盼着琉璃道友往后多加改正才是。不过,错了就是错了,若是一点惩处都没有,岂不是让我玄宗门人往后无法服众,道友说可是这个理儿?”
趁你病,要你命。
但叶曦不屑。
以她如今的修为,真要动手取几个不过金丹修为的人性命,不过是转念之间的事。差距太大,让她连动手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琉璃星可不领她的情,对她的劝告“呸”了一声:“装模作样,正大光明的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的扯这一番大道理。”
说来就气。
数年前,他们还能你一言我一言的打个机锋,且彼此修为相当,如今对上那软刀子,琉璃星是半点法子都奈何不得——自小生在邪修水柔宫中,谁会去读那凡人的书籍,学那些规矩做派?
玄宗小师妹叶曦当年何其张扬嚣张,何其高高在上,生生压了她一头。现在倒是跟换了个人似的,走到哪儿都挂着一脸假笑,偏偏还让无数人觉得她贤良大度,心胸宽广。
都瞎了眼了吗?
反是她,落魄至此。
“我同意。”相比她,魔子就十分识时务了。
琉璃星瞳孔一缩:“你!”
魔族青年这会儿半点没有先前对着她的神气,魔物没有喜怒哀乐,也不理解人修的傲骨,何况人修不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我愿用我魔族之物暗月晶换得一命。”
魔物虽没有人修的七情六欲,但闻弦知雅意,十分懂事上进,为了活命机会,抢在琉璃星和颂君之前争取起来。
叶曦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头看着琉璃星这对师兄妹:“你们觉得呢?”
“我不...”
颂君掐了她一把,堵住琉璃星没说完的话,还警告她一眼。
她想死随她。
但他想活。
没有条件另说,但有条件,不过是付出一些天材地宝而已,只要这条命还在,害怕搜罗不到天材地宝吗?
“玄宗秉直公正,尤其几位,便是在我们魔族也是有所耳闻,安溪真君最是善良大度......”其他的琉璃星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盯着还在款款而谈的魔子,险些暴起!
得了玄宗什么好处?!
眼瞎吗?
早知道这魔族这样没脸没皮的,说什么都不该与他们合作才是。
或郁看向他们:“两位师妹,你们看?”
他说的便是这魔物该如此处置,都说邪魔外道都不是好的,但邪修本质上还是人,除了修炼方法不为人接受,大体总是没差,但魔物可不是。
魔物兴风作浪,所到之处必然会引动一场腥风血雨,低阶修士们更是谈魔变色,如果把这些魔物给放了,只怕就个是放虎归山,祸害的是他们人修了。
“杀了。”灵君眼眸一扫,毫不留情。
“叶师妹?”
叶曦反倒问起了魔子:“你觉得呢?”
魔族青年正对着她轻柔的笑,关切得很,一股凉意止不住从心间蔓延开。
分明他才是魔。
但她,比魔还可怕!
但魔物到底自私贪婪,不过是须臾便做好了决定,只听他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话落,他便朝余下伤重的魔物出手了。
浓稠的绿液流淌了一地,腥气冲天。
这便是他给的交代。
他看得再清楚不过,玄宗几人分明要他立个态度出来!
看回过去。
只见他们脸色都未变一下,玄宗小师妹叶曦朝他微微额首,目光中隐隐含着满意。随即,只见她手指一点,一道光华没入他的身体,魔物无根无凭,是怨念化身,但这道光华却让魔子生出一股被人随时注目的感觉。
他脸色大变,半张纹路跳动,仿若虫卵要跳出来一般。
“这是何意?”
他分明已经按她的潜意思做了。
人修不讲道理啊?
叶曦柔柔的笑了笑,似有两分歉意一般:“道友莫怪,实是道友跟脚让人忌惮,此番放了道友离去,可终归不能为人所心安,倒不如,在道友身上下一道咒,一来,可让人修安心,道友定不会搅乱风云,二来,也好让我玄宗对外有个交代,否则,这私自放了魔修的罪责可是让人担戴不起的,道友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能说什么?
横竖都被说光了。说来说去的,不就是怕他对人修下手吗?
有这么一道随时能监视他行踪的咒法在,此番在人族的地盘上,他哪里还敢生事。且,他不信这下的咒法只有监视的作用,这个女人心肠之狠堪比他们魔族,便换了是他,恐也不会只留这一手。
换句话说,如今他的命可是握在了别人的手心儿。
而他还得陪着笑脸,陪上身家法宝。“前辈所言极是。”
对上那么一张仿佛为他着想为他好的脸,柔柔弱弱,欲言又止的,他总算能理解琉璃星那副气又气不出来的模样从何而来。
他现在就是。
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