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玲:“这些红色浆果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们还是尽量避免……”
她的后半截话没能说完——许多熟透了的红色果实落在地上,与杂草与泥土充分混合,想要往深处走,几乎不可能彻底避开它们的范围。
郭淼倒没有施文玲那么担心, 大大咧咧道:“根据npc的说法, 我们总共需要在海岛上待五天,这才刚开头, 就算有危险, 也不至于太过分。”
施文玲苦笑:“希望如此。”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深处走,在不方便乱砍乱伐的地方,顾景盛也顺手在树木的枝干上留下刻痕, 作为曾经到此一游的证据,当然直到现在为止,除了腿酸腿痛腿还很有可能抽筋之外, 她还没有发现参与者们有走过回头路的迹象。
郭淼忽然开口:“小心, 那边有动静。”
他说话的同时,手中具现化出一个比正常尺寸要大上一倍的棒球棒, 朝着前方重重抡了一击,直接把灌木丛给砸成了天边最美的云彩。
令其他同行的参与者庆幸的是,郭淼在力道的掌握上还算有分寸, 虽然砸掉了树, 但完整的保留了树后的人……形生物。
施文玲看着四个瑟瑟发抖缩成一团惊恐懵逼衣衫褴褛毛发狂野的人,疑惑:“这些莫非是,岛上的居民”
顾景盛想了想, 回答道:“具体答案取决于你是从生物学的角度出发,还是站在社会精神文化的层面看问题。”
也不怪施文玲纳闷,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人”,不管是外貌还是行为,看起来距离“文明”都隔着相当一段距离,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衣服除了简单处理过的植物之外,还有一些布料的碎片——这些在风格上不走寻常路的着装虽然不怎么具有遮挡性,但好歹也没沦落到需要打上马赛克的地步。
张舒的表情颇为严峻:“我记得规则里说到过,岛上的原住民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如果真的是,张舒觉得玩家们完全可以放弃从对方口中获得关于宝藏的任何信息——都不用去考虑旁敲侧击严刑拷问等战术问题,在一开始,双方就不具备正常交流的可能性。
姜明峰安抚:“别急,这些或许只是一些低级npc,你们回忆一下之前的副本,越是低级和不重要的原住民,就表现越愚蠢。”
毕竟这里并非人类社会,而是一个充满着各种不科学现象的游戏世界。
顾景盛想到了老伊万农庄里的帮工,还有长尾雉庄园内的底层仆役——那个在小广场边看孩子的胖妇人,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只能做出有限的反应,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真正的人类。
四个“野人”在被玩家发现之前,应该正在进食,草丛的鸟类羽毛以及嘴边的血迹就是证据,他们瑟瑟发抖了一会,在意识到面前的参与者们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意图之后,就小心的站了起来,然后飞快向后奔跑。
潘正仪:“追不追”
张舒犹豫:“不,还是不了吧……”
顾景盛左手插兜,右手提着斧头,懒洋洋道:“就算不刻意去追,恐怕也得跟着走——他们离开的方向跟我们的前进方向是一致的。”
这四人似乎是[欢乐桌游]给参与者们友情送上的先导片,在他们继续往深处走了大约五十米左右之后,总算发现了塞克雷特岛上居民的住地。
开始时出现的只是一些简陋的、盖着棕榈叶、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矮小窝棚,这些窝棚散发着令人皱眉的酸臭气。
“靠!”
丁佳燕满脸嫌恶的抬起自己的脚,她因为膝盖受伤的缘故,行动不是很方便,又不愿意示弱,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和其他人相近的速度,没有脱队,此刻一个不小心,踩进了泥地的水洼当中。
水洼里除了液体之外,还存在着某种的常见的颜色偏深的并且具有强烈气味的物质。
唐宇皱眉:“从环境卫生上分析,这里的社会发展水平非常落后。”
潘正仪猜测:“说不定是因为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海岛,没有外界那么,呃,繁荣”
此刻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姜明峰跟顾景盛,前者从帆船上开始,就一直努力展现自己的领导者风范,尽可能的至于后者,不管是面部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洋溢着外出踏青般的轻松愉快。
姜明峰忽然停下了脚步:“你们看,往前走,还有其他类型的房屋,看起来像是砖房。”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海岛,还有如此明显的贫富差距呢”郭淼迅速为之前看见情况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居住在最外围贫民窟的npc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野人,那居住在内部的富余岛民,应该就能够跟玩家交流”
没人提出其它的解释。
房屋由草棚变为砖房,道路也变得更为宽阔平坦,空气里难闻的味道彻底消失了,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这些砖房大多有橘红色的屋顶,粉黄色的墙壁,干净的窗户,天蓝色的窗帘,彼此间风格相近,充满了浪漫天真的异域风情。
张舒左右张望:“怎么都没看见这里的原住民”
哪怕房屋装修的再温馨,一点npc的踪影都看不见,还是安静的令人心慌,更别说副本世界在玩家眼里,向来都自带惊悚度加成。
顾景盛隔着一次性手套摸了下房屋的外墙,上面并没有灰,干净得像是刚刚才被粉刷过一遍。
姜明峰:“这里似乎一个小型的村庄,那么我们要找的点心店很可能就在附近。”
“没错。”
说话的人是唐宇,他指着路边的一个白底红字的标志牌,道:“你们瞧瞧上面的字。”
“往前走,往前走。
聪明的特鲁德太太,
居住在糖果镇中心的,
糖果商店里。
那里有,
非常美味的樱桃蛋糕。”
这些字写的歪歪扭扭,其中樱桃蛋糕四个字被重点圈出,看上去仿佛只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顾景盛挑眉:“上面的油漆还没干透。”</p>
就在她说话的功夫,一滴红色的黏稠液体正从标志牌上的字的底部缓缓往下流,沿途留下了深红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