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叫来丫鬟们,也有没喝酒的,过来帮着收拾打理,重新洗过,又给她整治妥当,最后还告诉她诸般要注意的事。
阿萝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还是认真听了。
当夜鲁嬷嬷见自己看着的姑娘竟然也长达成人了,自然是高兴,便亲自陪着阿萝睡的。因她有了酒意,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阿萝胡乱听着,总算脑中再无那萧敬远,渐渐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早膳间,阿萝见了叶青萱,却见她面上似有绯红,便寻了个空,问起她昨夜事来。
叶青萱羞得咬着唇,扭捏半响,才道:“那位萧七爷,我是根本没落得说一句话,不过,不过……他身边那位,可是个有来历的。”
阿萝听了便皱眉:“这原是我的不对,不该放任你这般,那太子爷是何等人也,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身边早有太子妃并侧妃子嗣的,你若攀他,怕是未必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虽说她记忆中,这位刘昕太子身边的妻妾倒还算太平,没听说太多勾心斗角龌龊事,可那到底是皇室之中,比不得寻常大户人家,叶青萱去了,真能讨什么好?
“那又如何,他是太子,身份不同寻常,况且年纪摆在那里,有了正妻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叶青萱小声地对着阿萝道:“依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做正妻的,能得个偏房,以后他,以后有朝一日,得个血脉子嗣,那也是风光无限呢!”
阿萝听着一呆,心里明白叶青萱的盘算。
“你我都是闺阁女儿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昨夜我们出去逛灯会,其实也本不该的。既是要出去,也该有侍卫嬷嬷随着,如今这般,外人知道,难免说三道四的。这也就罢了,咱们还可以说年纪轻荒唐一次,爹娘不知,瞒过去只当没这回事。可若是因此牵扯出这般纠葛,怕是瞒不住,倒像是去私相授予了。”
阿萝这话,其实不止是在说叶青萱,也是在说自己。
原本不过是女孩儿家放纵着出去玩一次,不曾想,自己竟遭遇了萧敬远,叶青萱也遭遇了太子殿下。
这样事情就闹大了。
谁知道叶青萱却瞬间红了眼圈,凝着阿萝道:“三姐姐,你是不知我的……或许你觉得我小小孩儿,怎地不知羞耻,眼里只看着男人。可二伯父是当朝重臣,自有伯父伯母为你张罗,你将来的亲事,左右不会差的。我却不同,我爹娘是个白身,又没什么结交,我还能找什么好亲事,少不得我自己豁出去女儿家的脸面了。”
“阿萱……”
阿萝顿时愣了下,却是记起来,叶青萱上辈子嫁的并不太好,只是寻常官员家的儿子,后来那儿子也没什么出息,叶青萱每每烦恼不已,也曾过来萧家和她诉说。
上辈子没分家,留在叶家大宅,靠着那点脸面,尚且如此,这辈子……确实可能还不如上辈子呢。
叶青萱说着间,忽而间眼圈就红了:“三姐姐,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这次我过来你这边,一个是我确实心里想着你,想和你玩儿,另一个,却是我娘让我过来,她说让我多和你结交,说不得有什么好的,我还能落个机会,或者干脆请二伯母帮我做主……”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语音哽咽了。
“姐姐莫要怪我,我实在是,实在是……”
阿萝叹了口气,忙将她搂住,安抚道:“你别着急,我自会帮着你一起想办法的。”
将来亲事的事,她确实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爹娘自会考虑,自己只要避开萧家人,其他燕京城的公子,还不是随便挑。
可是叶青萱,确实不同的。
自这日后,阿萝心里多少明白叶青萱的心思,自然是有意帮着,待到这祭祀之事一过,阿萝便干脆提议让叶青萱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宁氏知晓叶青萱性子,是个单纯的,和自己女儿一向相契,做个伴也好,便干脆将她留下,叶青萱知道,自然是高兴。
及至到了二月,燕京城里春意盎然,恰是出外踏青之日,又有一向爱张罗的魏夫人,发帖子要请各家闺秀,相约一起在她家城外的别院里玩耍踏青。
平日里阿萝对这个是毫无兴致的,如今却是催着宁氏,赶紧应承下来。
宁氏如今也想着该给阿萝张罗亲事,少不得带着女儿出去多走动,又见阿萝喜欢,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说定了这春日踏青一事,阿萝自然想起那牛千钧来,私底下便对母亲咬耳朵,打听起来。
宁氏一听,便狐疑地望着女儿:“你怎知此人?你见过?”
阿萝嘿嘿笑,装傻:“还不是之前跟着爹和你去萧家,好像见过这位。”
宁氏审视女儿半响,这才道:“那牛家人倒是家风淳朴,牛家三少爷,我只听说力大无穷,却黑得厉害,倒是不曾见过。这一次踏青,牛夫人必是去的,到时候我过去聊几句。”
宁氏的打算是,人家若有意,自会热络,人家若无意,她也犯不着去攀附。
毕竟她家女儿,哪里愁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