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香君以为自己就要被卫珩掐死时,卫珩松了手。
董香君像块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手摸着脖子, 脸涨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吸气。
卫珩蹲下身, 又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往上猛力一抬, :“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说,是谁指使你和戚戚说那些话的。”
董香君一直知道卫珩是冷心冷肺的人,可是她没想到卫珩竟是如此的狠心。
她看着面前的卫珩, 他就像从地府走出来的杀人修罗,那么可怕、那么冷酷。
董香君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流淌下来,要说美人,还是有优势, 董香君即使如此狼狈, 可哭起来仍是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
奈何她遇见的是卫珩,郎心似铁,根本就打动不了。
卫珩皱起眉头, 手又用力, 咬牙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快说。”
董香君就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忙道:“奴婢说,奴婢说”
“前几日,有个年轻男子到了倚翠园,找到奴婢,他说,他说,大人如今有了未婚妻,以后都不会来见我了,奴婢开始不信,但是大人从回京后,的确没有来看过奴婢。
后来那个人又通知奴婢,奴婢按照他说的地点去了,当就看见大人挽着楚小姐的手,帮她在挑选首饰。”
董乡君想着那日她见到的一幕,卫珩何曾那样温柔过,他在帮着楚戚戚试头簪,,小心翼翼的把一个个簪子插在楚戚戚头顶上,就像怕碰痛了她。
他的嘴角带着笑,她从来没见过卫珩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
他看着楚戚戚左挑右挑,这个满意,那个不好看,可他没有一丝的不耐烦,还低头哄了她,给她拿主意。
他的眼里都是那个楚戚戚,他连注意都没注意到她。
董香君当时只觉得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把她的心都浇凉了。
她在青楼里做了这么多年的花魁,见过无数男人,她当然能够看出卫珩对楚戚戚是真心还是假意。
那天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倚翠园,那个年轻男子又来了,他说他有办法让楚戚戚离开卫珩,但是需要她的配合。
她本不应该答应的,可是她嫉妒,那嫉妒像蛇一样啃咬她的心。
这世间的男人几乎都会三妻四妾,他那样的大英雄,更会有无数的女子想嫁给他,她觉得这些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以她的身份也无法做他的正妻。
对她来说,她爱的人,可以风流、可以花心,可以谁都不爱,这样他才能雨露均沾。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是会爱的,他残忍的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他全心全意的爱着那个女人。
她已经陪伴他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终究有一天会打动他,他会把她从倚翠园接出去,真正成为他的妾氏。
可他现在就这样撇下了她,让她如何能甘心。
终于她接受了那个男子的主意,趁卫珩去太子府参加中秋宴,来找了楚戚戚。
可是她没想到楚戚戚竟是这样聪慧的女子,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而且她还惹怒了卫珩。
“大人!”此时的董香君涕泪横流,:“奴婢错了,奴婢猪油蒙了心,求大人再给奴婢机会吧,奴婢只想陪在大人身边,做牛做马都行,求求大人了。”
卫珩看着满脸是泪的董香君,他只觉得从心里感到厌恶,:“董香君,你爹是我父亲的手下,当年你爹也被奸人陷害,入狱而死,而你被卖进了教坊,成了风尘女子。
我回京后,遇到你,我就问你想不想从良,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说你不想,你愿意做我的烟雾,做我表面上的红颜知己。
这些年,我亏待过你吗倚翠园我买下来直接交给了你打理,而且你打着我的名义,收了多少官员商户的礼。
你日进斗金,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没想到我竟养了一只白眼狼,竟然敢反过来咬我一口。”
东香君看着面色狰狞的卫珩,“大人、大人、奴婢真的错了,请您看在这些年我兢兢业业为您做事的份,上求您饶了我吧。
奴婢就是嫉妒楚大小姐,奴婢从见到您的第一天,就想永远陪在您的身边,奴婢的心里只有大人一人。”
“想陪在我身边,你也配!看在你爹的份上,这一次我不杀你!”卫珩站起身,转身出了门,吩咐等着的卫福;“割了她的舌头,砍去她的双手,把她送到下面庄子里,找个农户嫁了,让那个农户好好看着她。”
卫福明白,大人是怕董香君再泄露出什么,不过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大人这一次也算是留了董乡君一条命。
卫珩急匆匆的回了自己院子,等到了楚戚戚的房间门口,就见楚戚戚正在指挥红锦和绿拂收拾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
楚戚戚抬了眼皮:“我连夜回晋阳。”
什么
她刚才说得不是气话,她是真的要走,是真的要与他解除婚约。
卫珩脑袋嗡的一下,不过,他可不是八年前的卫珩了,哪里容她说要走就走,她说退婚就退婚。
……他怎么能放了她。
卫珩沉声吩咐红锦与绿拂两个出去。
红锦与绿拂看了一眼楚戚戚,没动地方。
卫珩都要气笑了,这两个丫鬟倒是忠心,可是他若真想对楚戚戚做些什么,她们两个能拦得住吗
楚戚戚也明白,冲两个丫鬟点了点头,红锦和绿拂才出了屋,关上房门,便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卫珩内功多强啊,耳朵一支棱就知道两个丫鬟在做什么。
他娘的,难道她们还怕老子欺负你家大小姐吗
难道没长眼睛吗一次次的都是老子挨耳光,一点夫主的威严都没了。
想到这,卫珩正色对楚戚戚道:“哼,今日已经是你第二次打我耳光了,若再有下次。。。”
楚戚戚看着卫珩嗤笑:“若有下次,你当如何,打回来吗”
……打个屁!
“哼,我什么打过女人只是你下次要打,不许当着太多的人面打,我好歹也是太傅,怎么也得给我留些面子,还有要打最好在床上打,在床上你想打哪里都行,想打多少下都行,嗯,现在就给你打。”
说着卫珩就牵起了楚戚戚的玉手,往自己的另一边脸颊轻轻拍了两爪子。
又笑道:“若还生气,大雀雀也给你打。”
说罢就挺了挺腰。
楚戚戚本来觉得自己挺冷静,要和卫珩好好说一说。
但是看了卫珩这样嬉皮笑脸的与她耍流氓,心头的火便着了起来,:“你让我打你是吗”
……既然他这么耍贱,她就不客气了。
楚戚戚抬脚就踹向支棱起来的小卫珩。
这要踹上了,可就断子绝孙了,卫珩忙一躲,嘴里哇哇叫着:“你要谋杀亲夫啊!”
脚一移,就要上来抱楚戚戚。
可就见楚戚戚抬手一把拽下头上别的金簪,手不知按了什么,那金簪就变成了一把短剑。
楚戚戚把短剑抵在了自己的咽喉上:“卫珩!你如果再碰我,我就自戕,我说到做到,你知道后果的。”
诶哟,卫珩就见那短剑的剑尖已经扎碰到在了楚戚戚的肌肤上,肌肤周围立刻就红了。
卫珩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
其实按照他的功夫,他可以上手夺过短剑。
但是他担心,自己一抢,楚戚戚肌肤还嫩,不小心之间,再真的把她肌肤给碰破了。
像楚戚戚这样的贵女,肌肤宝贝得一点瑕疵都不能有,都是极小心的呵护的。
他今天真给弄破了,那就是一辈子的罪过了,楚戚戚一定会与他算账的。
不光楚戚戚会与他算账,师父元真也不会放过他的,还有楚家的岳父、岳母。
卫珩嘴里紧张的叫道:“戚戚,你小心些,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快把剑放下来。”
哼,还想插科打诨把事情混过去,你卫珩想得到美。
楚戚戚瞪起了眼:“卫珩,之前你要把我带进京里,我百般不愿意,可是当时你说你会保护我,但现在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
让你的红颜上门来与我示威,而你却在太子府与你的知己幽会,若不是今天我留个心眼,让红锦带了师父给我的麻沸散还有这把短剑,我早就被那个色鬼给侮辱了。
卫珩,你既有了知己,我们两个的婚约就此结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今天我就要回晋阳,你若敢拦我,等我见了师父,必要请他老人家为我做主。”
卫珩之前的确想着夫妻打架,床头打仗床尾和,他上一次从林云昭的船上把楚戚戚带回京,用的就是不要脸的劲,死缠烂打,这好女怕缠郎,到底磨的的楚戚戚心软了。
这一段日子,他们两个人的确是非常好,他亲她,摸她,情人之间该做的事,他们都做了。
只是他仍旧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像隔了一层雾,而今天,卫珩才发现,他们两个何止是隔了一层雾,而是一道冰墙。
她根本不相信他与其他的女子是清白的,原来在她心中一直未对他们的感情有长远的打算,原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想着要跑。
之前她跑到了海外,如今她想跑回家。
……现在的她从未曾像少年时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他。
卫珩闭了闭眼睛,心底因这样的认知一片冰凉。
“戚戚!”卫珩艰难道:“不管怎样你也不要伤害自己。
你说你只信任你看到,可是你明明知道今日杨元安诱惑你去太子府,就是要让你看到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你一直是聪明的,为何想不透这一点。
我说过,之前为了掩盖一些事情,我做出了风流的假象。
陈玉波也是如此,今日有人告诉我,陈太师要找我谈一谈,我想着要把陈玉波的事解决了便去了,没想到是陈玉波冒了她父亲的名头在湖边等我。”
卫珩这一辈子只用心研究过楚戚戚的心理,其他女子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就比如陈玉波,卫珩是没有料到她竟会如此大胆的来约会他。
陈玉波知道卫珩身边有了未婚妻后着了急。
她是陈家嫡女,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家里人希望她能嫁给卫珩,以壮大家族的实力。而卫珩又是能文能武,号称“风采冠九州”,她也是喜欢的。
她便找各种机会亲近卫珩,可她到底深闺女子,而卫珩又总不在京中,她与卫珩实际上私底下就见过三次面,连十句话都没说到。
好在卫珩对她态度还算温和,而且陈太师与卫珩侧面提及婚事时,卫珩虽未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陈玉波便以为卫珩是中意她的,在京城贵女圈中她知道还有许多女孩也是喜欢卫珩的。
她便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卫珩心悦她的话来,来宣示主权。</p>
时间长了,再加上卫珩也没有否认,许多人就真的认为她是卫珩的知己,卫珩会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