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之骑马速度很快, 快到几乎不像是他地步。
从小, 骑马师傅就和他说, 在着急时候不要骑快马, 因为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问题。一旦从马上摔下来,不管你是什么王孙公子, 说不定一辈子都要这么被毁了。
陈焕之骑在马上, 几乎能感觉到呼啸而过风,两边快速后退景色也没能让他心中火焰稍稍熄灭一些。
不知不觉,他已经穿过了大街, 来到了郊区, 只要继续前进,很快就能到达最灵验庙宇。
他活到这么大,很少有害怕东西。
就算没有人支持太子殿下, 他也没有想过去改投他人, 更加没有想过背叛,就算未来迎接他可能是一无所有他也根本不在意;就算上面两个哥哥有时候看他眼神叫人心冷,甚至还会给他使绊子,他也从没有在父母面前说过兄长一个不好字。
他不担心自己未来,不介意亲人可能有疏远。
这都是必经阶段。
想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节。
可是在一刻,陈焕之发现自己其实是有害怕东西。
他害怕长阳就这么死了。
光是想一想, 就好像自己心被人狠狠揪住一般。
原来自己不是没有害怕东西, 而是因为让他害怕东西还没有来。
后悔“悔”字能够有多难写, 不过几笔而已, 可是对于现在陈焕之来说, 这大概会是他怎么也写不出来字了。
长阳会生病,很大原因都是因为他。
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叮嘱一次,为什么不开口让她和别人一起住,为什么昨天不能坚持让长阳去看大夫
而现在呢。
他明明那么喜欢她,可是唯一能做居然是跑到寺庙之中,向不知道有没有在神佛恳求
真可笑。
可是除了这个,他又还能做什么呢他甚至都不能跑到长阳身边去让她醒来,除了眼睁睁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每一次,当他觉得自己意识到了和长阳距离了之后,老天都会告诉他,其实这个距离比他以为要更加远。
“施主,施主,您要去哪里”寺庙小沙弥看见陈焕之骑着快马而来,利落翻身下马就直接奔着大殿而去,拦都拦不住。
“施主,施主,不行,等会儿主持方丈和师兄们要做午课。”
陈焕之跪在了大殿之中。
“主持,这位施主根本不听人劝。”小沙弥一脸郁闷跑过来,看见主持过来了,连忙撇清关系。
“无事。”主持看了看里面跪着陈焕之,“你去吧。”
看这个施主样子,恐怕是真有什么困难事情要求菩萨。
“是。”
主持没有派人去打扰陈焕之,而是亲自过去,送了几炷香给他。
“这位大师,您在寺庙里呆了这么多年,您觉得世界上真有神佛么”陈焕之接过香,突然问道。
如果有,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在看着他和长阳
如果没有,那么他和长阳相遇,又是为什么呢
“你想有神佛存在时候,他们自然就存在了。”
听见方丈回答,陈焕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方丈并没有给他指点迷津意思,看这位施主样貌打扮,估计也不需要他。
等到方丈离开之后,陈焕之才点燃了一根香。
长阳情况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长阳,不要睡了。”陈焕之轻声说道,“该起来了。”
咦,奇怪,我怎么好像听见了陈大哥声音
董长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朱思雨正一脸紧张看着她。
“能起来么我扶你去校医室。”朱思雨搀扶着董长阳肩膀,“你啊,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我就说你怎么没来上课”
“我刚才摸了摸你额头,幸好你出了点汗,看起来好了点,我们再去校医那里看看就好了。”朱思雨继续在一旁唠叨。她是真担心啊,刚才连要是都是找宿管阿姨借。
董长阳睡了这么一觉,还是勉强有了点力气,在朱思雨搀扶下也勉强能走路。
只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啊,我感冒了。
好久都没有感冒过了。
董长阳一直一个人住,她知道自己万一生病话不会有人照顾自己,因此一直都很小心注意保暖问题。只是生病这种事情,有时候不仅仅是你做好防范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生病缘故,现在董长阳似乎能够轻而易举说出平时不会说出口话,“其实刚才,我好像听见陈大哥声音了。”
“陈大哥”朱思雨愣了一下,“哦,就是你暗恋那个学神不是啊,长阳,你听我说,异地恋没有好下场,虽然我是没有经历过啦,不过我听很多学姐们说过啊。一个出国学画画,一个留在国外,不到半年就得分。”
董长阳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