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鑫胖胖的身体抖了抖,接到母妃给使的眼色,迟疑了下道:“孩儿没有。”
“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说没有?”
男童依然摇头,实在撑不住了方才说道:“父王,孩儿只是瞧那块砚台好看, 问盛多借来用几次,谁知……”
“谁知,弟弟不仅不肯借,还对孩儿大打出手。”他伸出手臂,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清晰的小牙印。
谁知他父王不仅不哄他,反而冷笑一声,“管家,你去将昨天在场的几个下人喊来,这孽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盛多实在太过于了解自己这个大儿子,被他母亲惯得无法无天,以至于疏于管教,油嘴滑舌谎话张口就来。
本以为等他大一点了,将他扔进军营里操练一番便能扭转性子,却不声不响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祸。
几个仆人战战兢兢,在王爷的逼视下,哆哆嗦嗦的把昨天的事说了。
“大公子眼见打不过小公子了,叫奴才们帮忙,奴才们刚制住小公子,大公子就将那方端砚给摔石块上了,当场裂成两块。”
“后来……”几个下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又见王妃和大公子正瞪着他们,有些迟疑不敢说下去。
盛王突然一拍桌子,语气阴沉寒冽,“说!给本王一五一十道来,若有隐瞒,不用看他俩,本王立马剁了你们!”
“后来大公子命奴才几个帮他架住小公子,他摔完端砚后,对着小公子拳打脚踢好一会儿,还一脚踩在小公子腿上,小公子路都走不利索了,奴才瞧、应是伤得不轻。”
盛王顿住,转而问道:“那裂掉的端砚呢?扔哪儿去了?”
“奴才不知那是御赐之物,只以为是寻常之物,便将其扫走了。”
听完,盛王摔了手里新的茶盏,屋里鸦雀无声一片静默,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发火。
盛王想起在御书房时皇上说过的话,“朕命你回府自查,若无事便将朕御赐端砚交出来核对自证清白,若此事当真……”
他闭了闭眼睛,“来人,将盛鑫绑起来,请家法!”他竟是连小名都不喊了,连名带姓地喊。
盛王妃扑在他脚下,“王爷这是作何?那是鑫儿,您儿子啊!家法有多重您不是不知道,鑫儿他才五岁,跟弟弟有个小矛盾太过平常了,便是寻常家庭兄弟之间都打打闹闹长大的,您怎么能对鑫儿这么狠心!”
“兄弟打闹?小矛盾?有这么打的吗?本王平日忙没时间管你们,你倒是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强了,他那不是闹矛盾,也不是借东西!他那是恃强凌弱,是光明正大的强抢!”
盛王接过管家递来的鞭子,那根鞭子又粗又硬,上面还扎着倒刺,看着就渗人得很。
盛王狠了心一鞭子甩在地上被捆得严实的男童身上,嘴里斥骂:“抢不过就打人是吧?打不过就喊上几个下人一起上是吧?盛鑫,你怎么这么能耐啊?!”
盛王妃吓得呜呜直哭,拼命抱住王爷大腿,说不要打了,“王爷那是您亲儿子啊,您就为了一个野种打鑫儿,您看鑫儿都流血了,您怎么这么狠心啊!”
盛王眉眼一厉,“住口!谁许你喊野种的?”
十鞭子没打完盛鑫已经哭昏了过去,盛王终于停下鞭子,叹了口气将儿子抱起来,“本王若是不对他狠心,他这条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管家,你去安排马车,本王要马上进宫见皇上。”
卷毛团子下了第一堂课就被先生带到坤宁宫了,他跟先生坐同一个轿子,小手被先生轻轻握在手里。
盛多眯了眯眼,一汪绿色清泉藏在眼底,他悄悄耸了耸鼻子,唇角偷偷向上翘起。
“多多,还有哪里不舒服的,等会儿记得告诉御医爷爷好吗?”
小小一团的卷毛团子晃了晃脚,腼腆抿唇,说好。
上了年纪的老太医抚了抚胡须,眉头紧皱,“娘娘,小公子的小腿腿骨微裂,其余皆是皮外伤,但伤口较多,需要伤药静养,且小公子身体常年亏空,隐有营养不良之症,若不稍加调理,恐有后患。”
聂珑点头,太医将小团子扒了个精光,被放在软塌上的卷毛团子缩成一团,浑身泛起粉红,双手拼命遮住羞羞的部位,活似一颗害羞的粉嫩团子,不自在地扭来扭去。
聂珑本想发笑,可是目光落在他白嫩皮肤上青紫斑驳的伤痕上,笑意一下子消失,她怜惜地轻轻摸在团子后背的伤口上,“王太医,本宫来吧。”
太医迟疑了下,看娘娘执意坚持只得说好,“也好,微臣给小公子包扎小腿,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腿骨裂了应当好生养着,不可走路不可用力晃动。”
“尤其是小公子年纪尚小骨头还在发育,更应当谨慎,否则等腿骨长好了,当心骨头长歪了落下跛脚之症。也幸亏发现得早,若是再晚,等里面骨头长了,就难治了。”
包扎腿骨有些痛,聂珑将团子握成拳头的小手包在手里轻轻安抚,一边给他上药。
“多多乖,若是疼了就喊出来,先生轻点。”
盛多脸埋在软塌上的被子上,轻轻嗯了一声。
脸下的被子隐有先生身上的香气,团子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任由丁点凉意轻柔地落在后背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