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宋贝珊抿抿唇,干笑一下,从包里掏出手机,“等下宝贝,我去接个电话。”
“……不要叫我宝贝。”
五分钟后,宋贝珊一脸歉意地回来说“数据出现了一点问题,我要回去一趟,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回去。”
“我不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多听一会。”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宋贝珊往吧台瞥了一眼,“除非你对盛小哥哥有点意思?他一会肯定会来找你。”
蒋柔想想也有道理,也拗不过她。
宋贝珊一直打车将她送到宿舍楼下,这才去实验室。晚上九点半,蒋柔确定这个时间段室友们都没有睡,冷嘲热讽肯定一波又一波,她烦得要死,没有回宿舍,爬上了顶楼灰突突的天台。
她站在天台,冷风吹过,烦乱的心情平定些许。
天台没有灯,几根线悬在空中,晾晒着各式的床单被罩,水泥地上斑斑驳驳,能看见楼下影影绰绰的树影,还有西面的操场。晚上操场也没有灯,只有戴着耳机一圈一圈跑步的学生们。
蒋柔想起了那一天。
陆湛追着自己认错。
蒋柔叹了口气。
她坐在边上,下巴抵着膝盖,想到今天广告牌上英俊的他,难过就像潮水一样覆盖而来。
最初的气愤淡了许多,就是难过。
也不知道怎么闹成这样。
明明是一件小事。
可就像一根刺一样,她不想低头,凭什么她要低头。
只是…两个人有那么多美好的曾经,将来却不可避免地越走越远,想到就令人难过。
蒋柔叹了口气,又吹会冷风,双手插进兜里,准备回宿舍。
就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工作繁忙,常有客户或者上司的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她赶紧摸出手机来,看见陌生的号码,清清喉咙,用甜美礼貌的声音说“喂,您好——”
就像是突然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高亢的音乐声,尖叫声,还有女孩子们娇俏的笑声尖锐得从手机另一端刺了出来,听上去是盛大的聚会。
蒋柔被吵得嗡嗡嗡的。
打错了吧。
她喂了两声,就要挂断电话。
在手指触到红色的那一刻,蒋柔这才意识到什么,手指颤了颤,迟疑几秒。
……是他吧。
蒋柔咬紧嘴唇。
“宝宝。”黑暗中,音乐小了些,男人低哑的、混合着浓浓酒精的低醇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蒋柔的心一颤,却没说话。
“是宝贝吗?”男人大着舌头,语调颓靡又倦怠地问。
夹杂着隐约的音乐声,很high。
陆湛声音有喜悦 “宝贝,真是你…”
“陆哥?”陆湛还未说完,一道娇媚的女声,听不出是谁,打断了他的话。
蒋柔沉默半秒,不想去判断女声会不会是唐曼琪,然后是男人的“滚”,紧接着是紧张的“宝…”
她不等陆湛再次开口,抬起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空,还有清新的校园,咔嗒地挂断了电话。
耳边剩下滴滴滴的声音。
陆湛呆呆地盯着手机,繁忙后突然的放纵让他更加想她,也不顾及谁对谁错,眼角赤红,再打。
蒋柔捏了捏眉心,厌恶电话另一端光怪陆离的世界,厌恶那个嗲嗲的女声,还有愈发疏远的男人。她止住要回宿舍的脚步,抱着手臂靠在墙上。
目光聚焦在女生宿舍楼下,有一个不舍得让女朋友回去的眼镜男孩。
手机还在震动。
一分钟,对方连打了五六个电话。
蒋柔深吸一口气,她想到宋贝珊“你们没有分手”话,噔噔噔回到宿舍,很烦,很烦。那种巨大的烦躁将她弄得快要爆炸了。
她也不管舍友的目光,将抽屉拉开,里面有一枚金牌,还有一些陆湛曾经送过她的包,项链,化妆品之类。
她又打开衣柜,拿出鞋盒、大衣。
蒋柔没在想别的,将这些乱七八糟得打包在一起,然后一边下楼一边用手机叫车。
深夜的学校只开东大门,师傅们都不愿意进来,所以许久没有人接,她订的是家里目的地,准备再回家一趟,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在一起,然后一股脑给陆湛。
她跟他分手了。
她要把这些昂贵的礼物,都还给他。
蒋柔拖着大包小包从学院路走到校东门,也没有快车接单。
“你要搬家吗?”
她内心一时快要爆炸,回过头,看见漂亮的盛洛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比月光还温柔。就是这样的声音,好像丝绸一般,缓缓地、抚平了刚才混杂的心。
“不,不是我要去还些东西。”
盛洛轻轻蹙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急?都不愿听我唱完歌?”
“就是……很重要的东西。”蒋柔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来校园逛逛。”盛洛笑了笑,“学校总给人很美好的感觉,不是吗?”
蒋柔不说话。
她也有这种感觉。
“我送你?”
盛洛指了指刚停好的车,一辆白色的国产轿车,很干净。
“不,不用了。我还要再去拿些东西,然后再去还,然后…可能还要再拿些东西回来。”
“一定要今天吗?”
蒋柔顿了顿,想起陆湛的电话,不知道他在哪里开arty,但是她可以确定他不在家。
她将东西扔到他家,然后就再也不要联系了。
“对,今天。”
她一番话说得混乱,但是盛洛却听懂,“那我还是送你吧,大半夜的遇见坏人怎么办。”
“别担心,我开车很稳的。”盛洛温柔说。
见蒋柔还在犹豫,他眼睛眯成月牙状,笑说“我还可以唱《学猫叫》给你听。”
看见蒋柔微窒的神色,扬起的眉梢,男人说“服务员告诉我的。”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