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情绪都好了许多。大学跟高中截然不同,两个校区,她们不能像曾经在课间时说小话,碰面都少。
现在,好像回到高中的时候——有时候在麦当劳写作业,写得累了,也是这样喝着可乐聊天,再说些八卦琐事。
……
“你有没有后悔过?”
“什么?”蒋柔说。
“其实以你的成绩,就算上不了清华,肯定能上你喜欢那个财经院校吧。”
蒋柔说“我的成绩?我最后没有考好,离七百分差不少呢。”
“那是因为你高三都在陪你对象,今天他舅舅去世,明天他腿受伤,后天他嘤嘤嘤闹脾气……”
蒋柔说“喂!!”
“跟陆湛没关系的,我还有个那么小的妹妹。“蒋柔认真地说“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工作又那么拼命,他们都不舍得我去南方。”
“好吧好吧。”
宋贝珊说不过她。
气氛一时有些闷。
窗户外好像飘起了零零落落的小雪。刚开学,离考试遥远,学生们出来玩得不少,小广场亮着莲花型的橘黄路灯,映着透彻的雪光,很漂亮。街边的一对小情侣在喝同一杯奶茶。
“我们走吧。”蒋柔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唇,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学校吧,我明天上午还有课,下午要去公司实习。”
“好。”
两个人收拾好包包出去。
三月中旬,风里掺杂着雪花的凉意,蒋柔转身匆忙,迎面撞上一道身影,对方正匆匆往店里跑,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
蒋柔晕乎乎的,捂着额头,气喘吁吁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不起。”男人歉意道。
宋贝珊喝酒了冲冲的,“你眼睛瞎啊!?看不见我姐妹!”她气势汹汹抬起头,在看到男人格外俊美的相貌后将嘴边的话收回去,娇娇地说“没事呀帅哥。”
蒋柔“……”
她也跟着看了一眼,只觉得对方个头很高,说“走吧。”
“没事吧?”
男人却扶住她的胳膊,蒋柔霎时麻了下,不是因为那只手,而是因为耳边如天鹅绒般华丽的声音。磁性醇和,又有十分动人的质感。
最关键的是,普通话非常标准,很温柔。
蒋柔是声控,但很快收敛心思,“没事。”
走出酒吧,宋贝珊回头瞄了眼“刚刚那个小哥哥好帅。”
“有战一白帅吗?”
“那肯定没有,不过比你们家陆湛帅。”
蒋柔“你别提他啦!”
“真的很帅,你看见他的睫毛了吗?那么长那么长,像芭比娃娃一样,像是混血。”
蒋柔不在意地嗯了声,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那么多“对不起”,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复一下呢。
蒋柔的心又一点点冷了下去,她仰起头望着天空的雪花,细细碎碎的,洁净得不沾一点尘埃。
还是这座城市的雪花,从十六岁起,每一年都和他看过的雪,一样的雪。
蒋柔眼睛发涨,克制着极其委屈的情绪,挽起老朋友的手,“走了。”
迎着寒风没走两步,身后的小酒吧传来一首熟悉的歌,嗓音温柔低沉,有着淡淡的沧桑。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欺骗
是否成人世界的背后总有残缺
“这首歌挺好听啊,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首?”宋贝珊回头看向酒吧的门口。
蒋柔说“是我妈妈最喜欢的。”
“是吗,你高中的时候好像很喜欢。”
蒋柔嗯了一声,神色有些恍然。
她想到了一件事。
应该是六年前的元旦,她被陆湛拖拽到ktv,被逼着和他的狐朋狗友唱歌,无奈就唱了这一首,她唱得绊绊磕磕,最后学校的男神“李学友”帮她一起唱,气得陆湛把她粗暴地扯到码头,凶神恶煞地表了白。她一直都记得这首歌,也记得那天仓皇紧张、又夹杂着丝丝甜蜜、欢喜的心情。
“是刚才撞你的男人,他唱得也太好听了吧。”
蒋柔说“嗯。”
“很好听。”
她没再走,站在酒吧门口,隔着一扇玻璃。认真地听完这首歌。
比当年类似原唱的“李学友”唱得还好听。深沉的感情,声线温柔嘶哑。
“要是能回到高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