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说“是阿姨做得太好吃了。”
蒋柔见他要把自己往床上放,脸微红,“好了陆湛,我腿不麻了,脚腕也没事了,把我放椅子…”
话没说完,感觉环住她的手臂一松,好像力量失衡,耳边咚咚几声脚步声,然后她似乎悬空了半秒,重重被甩落在床上。
啪的一声。
蒋柔被摔得吃痛,双手捂腰直起身“怎么回事?”
半刻,也没等来回应,蒋柔抬起头,陆湛脸色沉沉的,牙齿咬住轻薄的下唇。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很快起身,手搭住椅背,坐到椅子上,手不着痕迹地从膝盖拿开。
“你怎么了?”蒋柔仔细看他。
“妈的,腿麻还会传染啊。”
蒋柔越看越不对,从床上坐起来,眉心轻蹙,蹲到他身侧,问“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摔倒——陆湛?”
陆湛说“你太重了。”
“你别开玩笑。”蒋柔摇摇头,“不对,那上次呢,就是你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会从台阶上摔下去?”
“废话,那天下着雪,老子还要扶你,能不摔吗?”
蒋柔仰起头,乌黑的眼睛盯着他,对视几秒,说“我爸说,你最近训练状态也不太好。”
陆湛唇角绷紧又舒缓,翘起二郎腿,说“我每天被你逼着写几套卷子,我状态能好了?”
蒋柔不信“陆湛,报纸上说你在美国的时候撞到了暗礁,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那是外伤,我腚差点被戳烂了,你想想啊,要是有事丹是不会让我出院的。”
陆湛从桌上拿出一只笔转着,见她不信,说“真的,要不我现在脱裤子给你看?”他站起来,真要往下扒拉裤腰。
蒋柔忙用手挡住眼睛,说“你别闹了!”
“我没闹。”陆湛坐好,“我真的没事,你别老是咒我。”
“真的没事?”
“没有。”
蒋柔狐疑地皱起眉毛,目光在他小腿搜寻,却又看不出什么,最后说“陆湛,你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可不要瞒着我。”
陆湛剥了一颗糖,神色自若塞给她,“放心吧,我肯定跟你说。”转椅转过来,他手里拿刚才的试卷扇了两下风,说“别说那个了,赶紧帮我看看,一会我还得去训练。”
蒋柔接过卷子,心底还是觉得奇怪,迎上陆湛漆黑明亮的眼睛,叹气,“哪道题?”
三月末,下了几场潮湿的小雨,迎来了春天,二模过后,就是所有高校单招的日子。中国高校有帆板项目的少之又少,陆湛想在国内上大学就没什么选择,最后报了h大。
h大是985,在省内名声极好,甚至比省大还要好,s省练帆船帆板的不少,竞争异常激烈,从网络报名到现场报名再到确认拿考号,都是人挤人。
不过幸好有蒋海国,他虽然是小学老师,但也是教育职业者,圈里人不少,消息灵通,一路都很顺利。
“报得早咱考场前,早考完早没心事,还能回学校多上几节课。”
陆湛拿过准考证,感激地说“谢谢叔叔。”
“自家人,谢什么啊。”
这一刻,他是真觉得,如果高考没有家长为自己忙活看通知四处跑,一个人真的很难。
孩子的高考,也是父母的高考啊。
考试安排在一个周日。
离高考仅剩七十多天,天中要求周日也要去学校自习,不过比平时晚些,八点到校即可。
蒋柔起床时天已大亮,揉着眼睛将窗帘拉开,看见小区里的樱花树一夜间全开了。
之前有几树单樱,浅浅的白色花蕊,一小簇一小簇,淡淡的。现在旁边的双樱也跟着绽,花瓣粉嫩娇美,一朵一朵地缀在树枝上,互相映衬着,煞是好看。
空气里还有着泥土的湿气。
蒋柔心情也好起来。
“柔柔,快来吃饭了,今天陆湛单招,你快点。”
蒋柔哦一声,穿好校服。
餐桌边,陆湛穿着黑色运动服,袖口挽在手肘,黑眸明亮,精神很不错的样子。
他们单招先是素质考试,1500米,仰卧起坐,然后下午是专项技术,迎风侧顺风,以及实战绕标。
这些对陆湛而言都是小儿科,所以餐桌上气氛挺轻松的。
蒋柔起先很担心,但是看见父亲一点不紧张,也放下心来。身侧,陆湛饿得不行,掰开油条粘着豆浆,吃得又多又快。
油条很腻,也没什么营养。
蒋柔拿起一只茶蛋,小心翼翼地拨开壳,露出白白嫩嫩完整的蛋清,手肘戳了戳他。
“嗯?”
“你别老吃油条,吃颗鸡蛋。”
她轻声说,将茶蛋放到他的盘子里。
陆湛弯了弯唇,拿纸巾擦了擦手,张大嘴巴,将鸡蛋整个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吞咽下去。
“你慢点吃啊,不要那么急。”
蒋柔打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担心。
“我没事啦。”陆湛觉得蒋柔今天挺好笑。
“噢。”蒋柔说,也觉得自己太担心他了。
陆湛出门的时候,蒋柔也刚好出门。蒋海国开车送陆湛过去,上车前,陆湛才将提了一路的书包还给她。
风吹过,一小朵花瓣落在陆湛肩头。
蒋柔将花瓣摘下,放进手里,说“加油。”
“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