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贾姑娘漫不经心地将容丹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心地善良,又生得这么好看,只有别人配不上你,怎会有你配不上别人。”
容丹的脸色忽然白了,她微微苦笑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凄然道“贾姑娘,你不明白,你……你不知道许多事情,如果你知道了,就明白我没有那么好了。我曾经就叫沧玉失望了,如今还要麻烦他,其实是我厚颜无耻,可是我实在没法子了,咱们两个弱女子,我倒罢了,可要是连累你——我保护不了你,只能依靠别人。是沧玉心肠好,对我从来不计前嫌,愿意帮忙。是我,是我配不上他。”
贾姑娘极为察言观色,见着如此,指尖轻轻拨动,将容丹伤心的脸转到面前来,柔声道“是我说错话了,你莫要难过,好妹妹,我还以为他是你心心念念的情郎呢,因此想打趣两句,实在对不住了。”
“无妨。”容丹摇了摇头,凄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点喜悦来,轻轻道,“你其实没说错,我心里的确是有个人,他……他叫霖雍,我这一路正是想去找他呢。”
霖雍……
啧,天帝家的小子,那还不如沧玉呢。
……
玄解抵达时,水清清晕倒在地上,而王婆婆已经死了。
白棉站在窗口静静看着,她察觉到来人的气息,很快就转过身来,敏锐得宛如一头野兽。
这是玄解第一次看见白棉,对方没有沧玉所说的那么可怖,也许与现在是白日有关。不过白棉的全身上下的确全被布料所隔绝,只露出了双黑漆漆的眼睛,甚至连双手都带着薄软的蚕丝手套,她看着玄解,目光中颇为戒备,宛如失去庇护的幼兽“我没有杀她们。”
“我知道。”玄解淡淡道,他走进屋子去,蹲下去碰了碰王婆婆的尸体,水清清看起来是被这位老人袭击的,否则难以解释几乎要与床铺长在一起的王婆婆为什么会倒在地板上,而水清清就晕倒在旁边,脖子上还有掐痕。
白棉没有做这种事的理由,她的衣服上干干净净,连半点王婆婆身上的腐肉与脓水都没有沾上。
她甚至没有进屋来。
“你为什么知道。”白棉站在窗外警惕地看着玄解,被人信任并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反而叫她更为紧张了起来,“你来过了?”
玄解缓缓道“你身上没有杀气。”他摸了摸水清清的脉搏,这个倒霉的女子还活着,在检查王婆婆时他没能忍住,一朵火花跳跃在尸体上,瞬间将整具尸身吞噬殆尽。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皱起了眉头,这个世界与他自己都藏匿了太多秘密,需要一点点挖掘发现。
那团火,是从他身体里出来的。
可是玄解对它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不进来。”玄解问道。
“我不可以进去。”白棉看着他,也许是因为脸上没有什么地方能多揣摩,她那双眼睛显得格外大,还颇为明亮,藏着幼童才会拥有的童稚与纯真,“我爹说的。”
“你爹——?”玄解皱了皱眉,“白大叔?”
白棉点了点头,她很快就没有说话了,低垂着头,似乎又对跟人交谈有种莫名的渴望,半晌才又说道“你……你也有爹吗?”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这样的问题都难免觉得恼怒或是好笑,偏偏是玄解。
“没有。”
白棉的眼中浮现出了同情之意,她对玄解的态度迅速软化了许多,伸脚踢了踢脚下的尘土,低声道“那你真可怜,我虽然不像你这样哪里都可以去,但是我爹对我很好,什么都愿意教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玄解的脑电波奇异地与白棉对上了,他将水清清放在了团茅草上,缓缓道“没关系,沧玉对我很好,而且他还活着。”
于是白棉“哦”了一声,她点点头,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平静道“那还是我比你可怜些。”
仿佛在说什么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实。
玄解点了点头以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