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最近都热衷于研究篮球比赛, 今天也不例外。
他在体育馆里看比赛, 研究对手的路数,分析看他们能不能赢。
结果就出事了。
他是跟杨洺出来看热闹的,看到是张濡丞吓得都傻了, 慌乱之下找了一个工具,一口气跑到了顶楼。
他们学校没有电梯,老师爬得都没有周睿快。
周睿体育好, 还年轻,腿长一次迈三个台阶, 很快就到了张濡丞的身边。
坐在张濡丞身边的时候他还在剧烈地喘息。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站在外面跟张濡丞对话, 稍微说话不注意,就会刺激得张濡丞直接跳下去。
这样平等地坐在张濡丞身边, 才会让张濡丞放松下来,还方便他操作。
张濡丞愣愣地看着他, 还在提醒“你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
“你还知道危险呢”周睿被问得这个来气,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身后的栏杆, 另外一只手慢慢朝张濡丞靠近。
“你妈妈很好啊她如果看到你在这里,她会疯掉的。”
“对,我他妈看到你在这里的时候, 我也差点疯掉了, 你是不是得叫我爸爸”
周睿就是这样,看你自杀也不惯着你, 有什么说什么, 热衷于收儿子这点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尤其他现在还挺生气的。
张濡丞抿着嘴唇“我真的忍不了了, 我以前觉得努力去习惯就好了,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父亲怎么会那么狰狞
一点点的空隙都不给他留,让他不能呼吸了,他也是个人啊。
脑袋里还在回旋父亲的话,一次次地让他去死。
他看着设备被砸的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哦,那就去死好了,反正你也不想让我活了。
他的确不想再这样承受了,但是他不想带上周睿,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他原本也是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如果不是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他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给其他人带来困扰。
然而一个想要去自杀的人,哪里能够想很多呢
“我也受不了了,我妈天天让我学习,还买棍子要打我。”周睿跟着张濡丞一起吐槽,手里还在一点一点地移动。
他在楼下找了一个挂钩,是手推车上的。就是两个勾子中间被一个铁环连在一起,可以连接两个小手推车的车斗。
秋天的校服裤子上有可以穿腰带的裤袢,周睿侧头看了看,强忍着对高度的恐惧,用勾子的一头勾住了两个之后,快速将另外一端勾在了栏杆上。
做完这件事情,周睿快速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跳回到了棚顶。
真的落地的一瞬间他才发现,他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勇敢,站稳的时候腿是软的。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恐高。
真的坐在那个边缘,他害怕得不行。再让他选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去了,他也害怕。
然而刚才没有多想,他还是选择坐在张濡丞的身边。
张濡丞诧异地看着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睿扣住了肩膀。
张濡丞想要挣扎,身体一晃险些掉下去,好在裤子上的挂钩让张濡丞的身体再次被稳住了。
楼下只看到张濡丞的身体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过来帮我”周睿用双手穿过张濡丞的腋下,扣着张濡丞的身体对着房顶吼了一声。
原本就在旁边紧张得视机而动的老师赶紧过来,帮着周睿将张濡丞搬进来。
周睿取掉了张濡丞身后的挂钩,让他可以被控制在房顶上。
让人没想到的是,张濡丞刚刚被控制住,周睿就一拳朝张濡丞打了过去。
“你他妈的要吓死我是不是你信不信再作死老子就打死你”周睿揍了张濡丞一拳之后,按着张濡丞的身体让他躺在棚顶地面上,还再次举起了拳头要再打张濡丞一拳似的。
张濡丞愣愣地看着周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身体差点掉下去的一瞬间,张濡丞的心中没有觉得解脱,反而是不甘心。
还有就是终于有了恐惧。
同样是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周睿用力地勾着他的身体,成为了他唯一的支撑。
周睿成了他和这个世界继续“纠缠”的唯一纽带。
然而刚刚被救起,他就被周睿揍了。
他这种好学生还是第一次跟其他的学生打架,或者说是被揍。
他看着周睿,发现对于周睿这种男生,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傻乎乎地看着我干什么哦,想让我揍死你,我跟着连坐,你省着在那里摆造型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想,老子就照着半死不活打,让你难受死。”周睿看着张濡丞的样子,气得身体都在打颤。
张濡丞想要解释,结果一张嘴就哭了出来“你居然打我”
周睿反而被弄得尴尬了,清咳了一声继续凶他“还不是你欠打”
张濡丞也不说话,就是躺在地面上哭,挺帅的一个男生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点也不帅了,反而挺丑的。
原本哭不出来,终于能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哭出来了。
周睿看不下去了,松开了张濡丞“行了行了,不打了。”
柴美涔跑上来的时候,刚巧看到了这一幕。
她第一件事情是扑到周睿的身边,扶着周睿的手臂看着他好端端的才放心下来。
然后蹲在周睿身边捂着脸,也开始哭。
周睿都被弄懵了。
柴美涔刚才真的要吓死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上了棚顶,还坐在栏杆外面,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跑的时候都觉得踩得不是真实的地面,全程就是不管不顾地上来。
她甚至在害怕她上来了,她的儿子却下去了。
跑的途中那么漫长,她连身边的声音都听不到,脑袋里还在想,缺心眼的玩意,看我不骂死你的
结果真的看到周睿跟张濡丞都没事之后,柴美涔就只是蹲在地上捂着脸哭。
真的要被吓死了。
一瞬间松懈下来,居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想庆幸地哭。
“咋了这是”周睿推了推柴美涔的肩膀,他可不会哄女生,尤其不会哄他妈。
“没事就好”原本要骂人的柴美涔,最终说出来的也只有这句话。
她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被吓得头有点疼,缓过劲来了,才看向张濡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