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
问出这句话时, 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像是……看见一个自投罗网的飞蛾。
【与你无关。】
【伪装得不错嘛……】浑身布满烧伤痕迹的男人讽刺地笑着,【其实没必要这么谨慎, 她很喜欢你的个性,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不会在意的。】
【……我才不会惹弥生生气。】他这才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冰冷地说, 【倒是你,要是再让她哭的话……杀了你。】
前几天被她发现这家伙居然在角斗场每局买她死, 伤心地哭了好久。
【无所谓, 现在已经百分之七十了,这点小事她会原谅我的。】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身离开。
【你是故意让她发现的吧……】他的话语又让男人停下脚步,【为什么?】
就像是……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找点小麻烦给她添堵一般。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
男人微微偏过头来,冰蓝色的眼瞳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慵懒的声线被碎冰包裹。
【给你一个忠告, 死柄木。】
“不……不……你不能这样!!!”
死柄木弔一把推开制止他前行的黑雾, 缓慢地朝着少女走去,每一步让神经末梢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仿佛在刀尖上行走。
——他的光在为他撕裂了世间一切阴暗与污浊后,想要重新把他拉回地狱。
“你也不是自愿去雄英学院上学的!这个事情明明和你无关吧!”
回答他的是略微带着笑意的……
“百分之四十。”
淡蓝发色的少年来到她的面前,抬起双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但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始终不敢真正碰触到她, 只能僵硬而小心翼翼地握住拳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没有让你进入敌联盟!也没有让你帮我!我只是要欧尔麦特的命!”
花野弥生温柔地凝视着他,“百分之三十。”
死柄木弔剧烈地喘息了一下,猩红色的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你会选择去【乐园】不就代表不准备做英雄吗?!为什么现在要帮他们!!!”
这些是她的老师和同伴,她要保护他们,和当不当英雄是两回事。
花野弥生无奈地抿抿嘴,“百分之二十五。”
……不可以……不可以……
他找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才靠近她!
消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少女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凌迟。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色已经沉淀下来的山本武静静地望着少女。
死柄木弔仅仅从她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就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咽了咽喉咙,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弥生……我知道你有多强!你明明也讨厌被规则束缚吧?只要‘和平的象征’死了!这个社会就会被迫改变规则!到时候你也会更自由不是吗?!你应该帮我!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帮我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见少女微微愣住,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原本那些稳操胜券的自信从她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充满敌意的冷漠。
“……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这种行为,”花野弥生冰冷地说,“不要搞错了,对我来说,最优先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是我的规则,而你现在……居然企图先动摇后者?”
死柄木弔茫然地望着她。
规则?那是什么?
可除了他,其他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我之所以会树立规则,是因为我想适应每个世界,可是让世界适应我什么的……我才不要……】
【我不想变成怪物啊……】
死柄木弔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那些东西模糊不清,于是只能顺着直觉再次开口,“没关系……没关系……不帮我也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不管是欧尔麦特还是这个虚伪的英雄世界!我都能清理干净!你想在雄英学院呆多久都可以!”
“百分之十。”她冷淡地回答。
“——花野弥生!!!”消瘦的少年蓦然抱紧少女,他绝望地低吼,“就算你清空我这次也不会罢手的!哪怕你现在救了他们!从你踏进‘乐园’开始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成为英雄!”
双手在她的背后始终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即使这个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百分之……”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他抬起眼来,目光一一扫过气泡里的所有人,最后落在神色复杂的NO.1身上,憎恨与疯狂将五官扭曲得异常狰狞,“欧尔麦特也好!英雄科也好!雄英学院!全部!全部都要杀光!”
“……五十。”
整个世界仿佛被隔离进一片真空地带,万籁俱寂。
身体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死柄木弔满脸空白,连视线都来不及从欧尔麦特身上收回,双唇下意识地张阖了一瞬,“……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深陷地狱里的人因为看见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光,而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少女附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蜗里打转,如向恋人撒娇般低语呢喃,“百分之五十五。”
死柄木弔微微松开禁锢,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可怖诡异的瞳术还没有解除,但是……原本那些属于他的东西又回来了。
离分水岭只有一步之遥。
而他知道怎么才能跨过去——她把选择权主动交到他的手上。
少女没有再出声,而是安静地望着他,似乎对可以到达百分之六十满含期待,又似乎对即将彻底清空有些惋惜。
【给你一个忠告,死柄木,不要一直处于弱势啊……要不然会被驯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