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植刚刚起来,在黛文带着两名小婢的服侍下正在吃早膳,行军在外都凑合,早餐也就是牛肉干、咸鱼粟米粥,另加几个青苹果还是昨天大军扎营时,锁失哈派人送来的,这个爱烂,有就要吃了。
听说辽东真有苹果,但个头有点小,而且还硬实。黛文手里就拿着一个,小心地削去果皮放进果盘,她是起来得很早的,已经用过早膳了。
“殿下!朵颜三卫使者求见!”这时侯二在帐外禀道。
朱植在外所有时间都是宝贵的,可以想像接下来还有多忙了,打算早膳时照样会客,便淡淡吩咐道:“带上来!”
“你就不能吃完了再接见吗?这样多不好!”黛文有些无奈,放下手中没削完皮的苹果,起身打算带婢女退下回避,朵颜三卫中泰宁卫的人会认识她,黛文昨天在行军队列中,其实看到那个令她厌恶的火儿赤了,这时心情有点复杂。
朱植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记得你应该认识他们,可以留下陪着,这也是一种特别的关系,他们会懂事的。”
黛文一副恍然的表情深深看了朱植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安排,但她不太理解,自己曾在泰宁卫只是一个底层舞姬的身份,按说火儿赤一旦见到自己在辽王身边会怨恨莫名吧,应该不会觉得这个关系可以大加利用。如果是阿札失里倒是会,但他可能还不清楚。
不多时,侯二带着海撒奚、哈儿兀歹、塔宾帖木儿三人一起步入大帐,但见有女人在侍侯朱植用膳,三人都是一楞,随之表情各异。海撒奚和哈儿兀歹有点惊奇,按说辽王殿下与自己等人还没有到这么不见外的地步,让女人陪着,要么这个女人的地位很高啊!
可他们不认识,塔宾帖木儿则又惊又喜,他一眼就认出黛文了,这个曾经时常出入阿札失里营区的色目舞女不但舞跳得好,还十分野性凶狠,洮儿河草原上不少年轻勇士们想获得她的青睐,试图与她比试往往被杀,只因火儿赤也是追求者之一,所以这样的事发生不少,也没人敢计较。
直到火儿赤与海撒奚的三女儿定下婚约,这个色目舞女才被阿札失里的夫人送给了孙晋,这事塔宾帖木儿是知道的,所以有点惊喜,之后的事有这层关系,这个女人就能成泰宁卫与辽王之间的联姻,这可以极大地增加信任,那么提高她的地位,甚至补上嫁妆都是必须的。
三人一起躬身抱拳见礼,这是大明一般军礼,他们地位也不是很低,不需要半跪行礼,就算对象是藩王,不是隆重的大场合也是不跪的。
“三位不必拘礼,都坐吧!”朱植招呼一声,三两口将碗里牛肉咸鱼粥吃完,拿起削好的苹果咔嚓一口,边吃边问:“泰宁卫火儿赤将来可以袭父职,应该是正使吧?怎么没来啊?”
朱植一开口就问到事件正点了却不自知,但见三人脸色一变,齐齐将目光看向了海撒奚,觉得气氛有点怪,却见海撒奚打了个眼色,然后塔宾帖木儿站了起来,一起上前两步噗嗵一声跪下道:“殿下!福余卫海撒奚和泰宁卫塔宾帖木儿有罪,特来向辽王殿下您请罪来了!”
“请罪?这从何谈起?你们还是坐下慢慢说,不必跪着的!”朱植抬手示意道。
但两人哪里肯起,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让朱植一时目瞪口呆。原来昨晚半夜大会结束后,各方人马各归各营,朵颜三卫本来也是一个大营分了三个小区的,火儿赤在会上阴沉着脸一直没说话,朱植当时没注意到,但海撒奚和塔宾帖木儿却是看在眼里,会上频频暗中交换眼色,回营后当然就急不可耐就坐到了塔宾帖木儿的帐中。
尽管自认为够小心了,但还是被火儿赤察觉,就悄悄跟踪在帐外偷听,但夜里风大营帐被吹得哗啦响,火儿赤的双脚露进了帐内两人眼里,于是这家伙就被两人里外配合给抓住了。
如此重要的谈话被偷听,一旦泄露出去,海撒奚倒没什么,就是才嫁不久的三女儿要抢时间设法接回去,而塔宾帖木儿一旦回去恐怕是活不了。两人稍作商量,当即一不做,二不休,由海撒奚跑回去调兵过来在外一包围,塔宾帖木儿在内率一百士兵一个军令一调动,就此将火儿赤的三百亲兵全缴械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