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哈尔滨平原甫答迷城周边都是火尔哈人的五个部族,大族长曾经是阿哈出,现在是西阳哈,而在江北沿岸还有三个部族抵御兀狄哈人,算是副族长,名叫锁失哈。
当然了,现在辽王举办秋捺钵大会,所有的部族就算成见再深,矛盾再多,此时也都主动互相联系,保证不会搞事,纷纷向五国城方向迁移,所以甫丹卫附近也就没外患压力了。
人心分久必合,说也是很奇怪的,女真人分散的各部都在隐隐期盼大明能统合他们加以治理,毕竟自前元灭亡,他们离散混乱太久,互相攻伐抢掠,日子是越过越穷,也希望安稳下来。
本来早在洪武二十一年,西阳哈随阿哈出降明了一次,但结果在开原三万卫没混好,老朱操之过急要去火尔哈人的地盘上立卫,这样西阳哈就叛逃回去了,其中阿哈出有没有动什么手脚都是难说的,不过这次他们是支持了。
朱植去年打掉猛哥,顺手就立了个龙安卫,让西阳哈感觉还是不降不行,因此今年去南京上贡就有点探路的意思,得了个甫丹卫指挥佥事,而副族长锁失哈什么官职都没封,目前甫丹卫还是显得有名无实的。
从郊野进城还有上十里路,朱植骑着马与一众女真族长在前缓缓而行,后面是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的两万五千多骑明军马队,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及各种杂物。据说甫答迷城仅周长四里,一会儿要城东扎营,祁大有及六部郎中等朝庭使团带了很多各类工匠,有他们帮着,扎营会很快。
左侧后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奚、朵颜卫使者哈儿兀歹两人一路小声交谈,愉快地有说有笑,却把泰宁卫阿札失里的长子火儿赤气得不轻,但指挥同知塔宾帖木儿却对此不理不睬,他显然有自己的心事。
“为什么要叫秋捺钵?我算是看出来了,自接到大明皇帝旨意,海撒奚赶来这边与朵颜卫哈儿兀歹一下子就放下成见走近了,你为什么不劝止?”火儿赤阴沉着脸,质问塔宾帖木儿。
塔宾帖木儿年约四十来岁,长得身材高大,肤色白净,也不像一般蒙古人有着大红脸,他本姓阿鲁温氏,祖上是西域大族,本不是蒙古人,但作为阿札失里家族的附庸,在泰宁卫中自成一系,被大明封为指挥同知,有很高的地位。
原本他的部族实力并不强。不过自洪武二十四年阿札失里叛明,泰宁卫中另外一系翁牛特部族长达达兀剌罕伏诛后,他的部族被瓜分,阿札失里虽然事后复归明朝,但塔宾帖木儿的实力也因此得到加强,与阿札失里有点分庭抗礼的意思。
而阿札失里一直在谋划的事,塔宾帖木儿心知肚明,却并不看好,此时闻言大为不悦,便反问道“火儿赤!海撒奚是你的岳父,你自己不能处好关系,却要我出面拉拢,你觉得这会怎么样?”
“会适得其反吗?我感觉他的心思变了,即算我一意尊奉,他可能也不会领情。”火儿赤敏锐地察觉到了,很是苦恼。
塔宾帖木儿安慰道“记住你父亲交待的,这次大会我们的态度是口头支持但不会有实际,你明白了吗?现在你还多了一个重任,一定要笼络住海撒奚,哈儿兀歹由我来防备。”
“好!我会尽力的!”火儿赤用力地点头,迅速向海撒奚和哈儿兀歹那边扫一眼,目光再转向前方时,看向辽王朱植的背影多了几分怨毒。
若非这位辽王搞出个秋捺钵,泰宁卫与福余卫之间也不会出现裂痕,这完全打乱了泰宁卫的计划,甚至有可能让父亲阿札失里多年的经营毁于旦夕之间,当然了,接到大明皇帝旨意出发时,阿札失里还没醒悟这一层,这是火儿赤到甫答迷城之后发现的。更可恨的是,听说自己看上的舞姬奴儿不花已成辽王妃嫔。
而正前方,朱植正与文廷震并骑而行,当然后者怕失礼,落后一个马头位置,另一边是西阳哈与锁失哈相陪,在这里他们是东道主,接下来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不少。
“史家奴与甫头的人请到了老萨满,正在五国城,事情会顺利的。而且殿下去年打了猛哥,如今猛哥又被朝庭贬为堕民,兀狄哈人听说了简直高兴坏啦,六月时还特地为此搞了几天的祭祀,欢庆了好一阵子。他们与猛哥是世仇,前元时正是被猛哥的翰朵怜万户统治,据说盘剥压榨极为残酷,所以兀狄哈诸部的族长杨木答忽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表示支持,如今正在五国城主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