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行船,朱植也没睡好,回盘山城内一直留着偶尔来住的小院沐浴更衣,吃了些早点正准备补睡,徐元炳找过来有事禀报,便只好到正堂接见。
“殿下回来得正及时,不然臣今日还得派人去金州通知殿下。事是好事,辽东都司早在三月底便将去年初设的龙安卫指挥使李良吉、同知沈宏等麾下两千余官兵的家属都送了过去,另增调三个千户所军额与军户家属一同携带粮草前往安置,到如今已经初步完成。不料这事惊动了西阳哈,毕竟大明去年才出兵,西阳哈也不敢贸然滋事,先是派人到辽阳询问,被阿哈出父子、周兴、文廷震等人一通劝说,现在竟真到辽阳,想归降大明了。”
徐元炳说起这事有点哭笑不得,西阳哈就是阿哈出降明后留在甫答迷城(哈尔滨东北一点)一带的部落,自阿哈出降明后,西阳合被拥立为酋长,数年来与阿哈出偶尔有联系,但从没有降明之意,现在应该是感觉到了危机作出的试探反应,还未必真的归降。
但这事却让去年才由千户升任的龙安卫指挥使李良吉、同知沈宏上了心,今年开春连续多次与西阳哈接触,毕竟他们隔得近,几次三番下来,西阳哈意动了,已经率三百余骑携带近千头牛马到了辽阳,只等朝庭同意,将斟合牌送到就将去南京朝贡。
这女真人首领西阳哈是真感动了吗?不管是不是真心归附,但只要他去了南京那就变成真的了,也就成了大明的臣属,龙安卫也再没四面攻打女真的借口,不过卫所照样会四面扩张,阻力无疑会小很多。恐怕也是看到这一点,李良吉才如此上心。
朱植主导辽东边事就不能不慎重,想了想吩咐道“待西阳哈路过盘山留下来盘桓一两日,试探了解一下他的真实意向再说。对了,辽东都司应该有派人跟随护送吧,去年缴获的战利品中,牛马各一万头派人回广宁挑出来,到时让他带进京,剩下的骡马牛羊也可以早点打上烙印上个户口了。”
“好是好!让辽东都司的人带,那路上马料花销岂不是还要由我们出?说来朝庭也真是,到现在都不派人来拉走!”如此斤斤计较,徐元炳也是无语。
朱植摇了摇头道“算了吧!这点钱粮还给得起,户部郁部堂那是毛都难拔下一根,有便宜他岂能不占?”
“好吧!臣这就派人通知广宁那边安排,目前那五六万头马牛羊都是左护卫的士兵在饶阳河北面放养,这得要上个月才能赶到锦州,还得行文沿途各地备上草料。剩下的要办上牛马户口,没半年多也还办不完。”徐元炳唠叨了一句,便自行告退了。
接下来的日子,朱植继续在盘山督工,前护卫的盘锦城在修筑,河海口的码头也在开始动工,但前护卫备倭的军额建制还没搭建起来,兵员算上山东、浙江、福建三地过来的就有三四千兵,朱植在一些船匠水手家属,及海州、盖州去年就过来报了名的军余中优先招募,很快就凑齐了五千六百人的标配。
这年头以小民来说能成为军户,那还是无上的荣耀,意味着从此不用死种田,人生有了晋升之阶,未来那是充满希望的。
戚斌此前是指挥佥事,直升指挥有点不合适,朱植便将广宁右屯卫的指挥同知高文泰调过来升为指挥使。毕竟自就藩以来,右屯卫的官兵苦劳大大的,去年出征却没调他们,如今高文泰调过来,顾兴福也能再提拔一位亲信下属升同知,算是皆大欢喜。
戚斌升半级为同知,刘贞明原是辽海水师的运军千户,升两级为指挥佥事,其次镇抚、经历、吏目、仓大使等就从去年从征有功的人选中调一些过来,前护卫的架子就搭起来了,不过军户驻地还得等沿海这一带治理好了才有耕地可分。
其下以成晏、田渊、陈彦寿、黄公保各领一个千户队,再将围子手百户中李尚宫家的小弟张英调出来领一个千户队就齐了,副千户及以下军官的选用就留给他们自己拟定再报上来,接下去就要发给军服铠甲,并为其配置武器,开始日常操练,偶尔分批出海运粮也能积累一下海上行船作战经验。
过段时间西阳哈就要过境,这些女真人野蛮彪悍,尚武而轻文,吃打不记吃,畏威而不怀德。朱植也觉得自己亲自练兵的同时,有必要好好练习一下骑射武艺,以免到时接待西阳哈时,对方如果请求搞点什么联谊活动,而自己却出丑被看轻那就太尴尬了,有备才能无患啊。